《山海志》第一章 （9）

龙靖的身上顿时蒙一层淡蓝的光影。在水波荡漾中，四股水流上渐渐爬满细纹一般的水鳞。紧接着，水流前端的形状异变，最末梢伸长分裂，尖牙从裂开的位置生出，有了头的雏形。靠后的部分隆起一对角状的水柱，两根长须从唇部抽出，随着呼吸翕动。
直到主干纷纷伸出爪牙，四条水龙仰世而出，附在龙靖身边，以捉摸不透的节奏律动。
龙浩召唤两枚冰盾持于左右，严阵以待。“水龙阵……”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
龙靖一抬手，水龙便从身后齐齐冲向龙浩。
“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龙浩以冰盾格挡，水龙攻势极猛，隔着冰盾，也撞得龙浩手腕生疼。
尽管以水进攻，龙靖一点也不给龙浩放水，操控水龙持续冲撞，破坏力甚至比方才更强。
“安得广厦千万间?”
龙浩也不示弱，极力抵挡水龙，坚决不让他们突破防御。
“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了却君王天下事?”
“赢得身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庭院深深深几许?”
“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
……
攻防战持续好几轮，龙浩气喘吁吁。不过，虽然万分吃力——毕竟是对手是哥哥——这次龙浩依然顽强地守住了防线。
比上次进步很多啊。龙靖心想，已经是相当不错的结果了。
龙靖指挥水龙退回身边。意识到龙靖不再进攻，龙浩放下冰盾，脸上挂着笑，伴着呼哧呼哧的喘气:“怎，怎么样，哥……还不赖吧！”
看来难不倒他呢……龙靖挠挠下巴，忽地心生一计，笑。有了！
“不错！哥再考你最后一句！”
龙浩自然是无所畏惧，拾起冰盾，“来吧！”
龙靖清清嗓子，四条水龙已飞了出去，直击龙浩。龙浩则继续以冰盾格挡。
“咳咳……听好了！”龙靖笑里带几分狡黠，“人生得意须纵酒?”
龙浩懵了。“啊?”有背过这一句么?
“人生得意须纵酒?这是……”
趁着龙浩愣住的功夫，一条水龙已从后方突袭，钳住他的右腿，顺势一拉，顿时掀翻了龙浩的底盘:“哇啊!”
龙浩一下子被撂倒，冰盾坠落在地旋即消失。龙靖笑笑把水收进水壶中，推轮椅到弟弟身旁，揪住他的耳朵；“人生得意须纵酒，浮生四海皆为家!记住了么?”
“疼疼……记住了……笨蛋哥哥你松手啊！”
龙靖松开手指，看着弟弟惨兮兮揉着耳朵的模样，把书放到桌上，“哈哈……再好好复习一下吧！”
龙浩嘟着嘴，耳朵隐隐作痛，“好疼……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哥哥啊！”
龙浩站起来，“等我长大了，一定练成比哥哥更厉害的水神法，当上灵将！到时候肯定比哥哥更威风！水龙阵算什么！”
龙靖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几年这么隔三差五地切磋，兄弟俩也交手不少次了。虽然从没赢过哥哥，龙浩总是不服输，从未退缩。就这点来说，龙靖还是很欣赏自己的弟弟的。
“期待那一天！”龙靖大笑着退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