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Abo连续剧】家有儿女（一）(3)

伊凡嘴唇张合间吐出一团团白汽，年幼的孩子模仿父亲埋怨着政府，连那些沙皇式的建筑都变得顺眼了一些。
他要去找一个“美国佬”买面包。自称是“苏联籍美利坚遗民”的唐纳德大叔，其父亲是二战时来到苏联的美国兵，在当地与一个苏联姑娘结了婚。他喜欢给孩子们讲故事，铁幕那头那个自由灯塔国度的故事，他的父亲讲给他的故事。
小孩很少有自己的主见，他们的喜好和仇恨是大人灌输的。他们会跟着父母一口骂着美国小布尔乔亚废物和苏维埃政府，也会对大洋对岸的异国产生无限的好奇。
“要是有机会，我也要回到美国去看看嘞！”唐纳德摇头晃脑，“那里可比这儿暖和多啦，我的小同志们。”就像伊凡的父亲坚定地信仰列宁一样，唐纳德坚定地相信美国的阳光一定比苏维埃的温暖和圆，尽管他没去过美国。
“布朗同志！”伊凡扣了扣门，“我是伊凡，我来买面包。”
门开了。不过开门的不是布朗，是一个比他小一点儿的男孩。男孩有着一双漂亮的紫眼睛，现在里面满是疑惑。
“您好，您是来找布朗同志的？”男孩开口。
“呃，没错。您是？”
“叫我亚历山大就好。”男孩把他迎进门，“我来自明斯克，我的父亲被调到列宁格勒大学任教，我们最近刚搬过来……唐纳德同志是我父亲的老朋友了，我很喜欢听他讲故事。他在里面，您进去吧。”
“……这个国家要完蛋了！”伊凡开门时，唐纳德在很激动地对对面银发男人说些什么，男人——伊凡猜测是亚历山大的父亲——时不时点头，但有几丝冷淡的敷衍意味，伊凡看不出来男人是否赞同唐纳德的观点。
“哦，是万尼亚！”唐纳德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很热情地朝伊凡招手，“这是你彼得罗夫叔叔……啊，还有亚历山大小同志！亚历山大，这是伊凡。”
亚历山大跟在伊凡身后进屋，躲着他父亲的注视。
“唐纳德叔叔，我来买面包。”伊凡对寒暄客套不感兴趣，尽管他对亚历山大的印象不错。
“哦，对。面包……面包，现在都缺面包。”唐纳德嘟囔着起身，去库房切了一块全麦吐司，用油纸包好，“今天是你生日，对吧？”
伊凡点头。
“哦——生日快乐，万尼亚！”亚历山大闻言笑道，惹来伊凡一脸莫名其妙。
“这孩子就这样，像他妈妈。”彼得罗夫起身，揉了揉亚历山大的脑袋，对老朋友说，“亚列想和这孩子交朋友，钱我出了吧。”
“……啊呀，”唐纳德苦笑着皱起鼻子，“我本来想免费送这孩子一块面包的，您这叫我怎么办呢！”
彼得罗夫哈哈大笑:“那么谢谢您了，同志！”伊凡也嘟囔着谢谢。
唐纳德将包着油纸的吐司递给伊凡，亲热地拍两下他的背:“我一直很喜欢孩子，可我到现在还是单身老汉哩！”
“不应该呀，列宁格勒有很多漂亮姑娘。”
“我对这儿的姑娘没兴趣！”
彼得罗夫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头:“您不会真的要去美国吧？”
“有这个打算，也一直在筹钱……在找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