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兽.起源.戏言(4)

“一开始，两个孩子消失了，没有预兆，就这么消失了。‘消失’是在晚上发生的，第二天一早醒来，有不少村民知道这两个孩子死了，但是，‘怎么被杀的’、‘为什么会死’以及‘什么时候死的’类问题没有人答得上来。村民们也觉得很诡异，就在村长的组织下把整个村子都翻了一遍，结果什么痕迹都没找到，是的，例如凶器、血、野兽的足迹之类，所有能称得上证据的东西都没有，不过，那两个孩子存在过的证据倒是找到了一大堆，至少证明了不是我们的错觉。”绫姐顿了顿，我以为她会笑，不过她只是吸了口气，继续说，“之后大家下了个孩子是走到村外被狼叼走的结论就作罢了。然后到了中午，你来了，那个时候我比常人更恐慌一点，因为我清楚，那两个孩子不像我家宝儿，并不是勇敢的孩子。不在别人的带领下，是绝不可能一起跑到村外的，所以说，他们咳咳.......”
绫姐沙哑的嗓子想必已难以发声了吧？妖怪先生递了杯水，绫姐接过，喝了一口，继续讲：“第二天早上又发生了一样的事，只不过这次是一个大人一个小孩，村民们以为是天帝发怒了，自发举行了一场祭祀仪式，用的是最高规格的三牲。第二天晚上，果然什么事也没发生。第三天白天，村民们都以为灾难已经过去，尽管那天积雪很厚，还下着雪，但那天村子里格外热闹。在村长的提议下，还举行了一场全村人都参加的雪仗。在那天，成人也变成了孩子，因为宝儿玩得十分高兴，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说着绫姐又喝了口水，并用更小的声音继续道：“第三天夜里，一切又回归原状。第四天白天，有一个男人承受不住压力用柴刀杀了全家后自杀了。而且第四天白天之后，雪已经大到人无法出门活动的地步了，我们连通过祭祀平息天帝怒火都做不到，只能躲在屋子里，说着不知所谓的话语安慰彼此，在一片寂静中数着时间，一觉醒来，又知道了几个人的死亡。”
一阵沉默。
过了一段时间，绫姐的嘴唇又蠕动起来，用飘忽不定的声音呢喃：“第六天的时候，宝儿死了.......离开......荒唐.......”突然绫姐的声音清楚了，“我记不清宝儿是怎么死的了，于是我开始回忆，回忆宝儿说的每一句话，想从中找出点什么。”
一滴眼泪从绫姐的左眼中流出，在脸颊上停留了很短的时间，落在了床上，被稻草吸收，不留一丝痕迹。而她的力气也像是被这滴眼泪榨干了似的，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我只能把耳朵贴到她嘴旁才能勉强听清她在说些什么。
“我想起来了，宝儿之前跟我提过，狗儿和他说了一些有关于他家来到陌生叔叔的事。然后我就想明白了：要么你是个巫师，这个男人是你招来的什么；要么他是巫师，你拜托他给我们下咒，要么你们两个都......你说宝儿一个多好的孩子，被困在屋子里是他还鼓励我呢......你又有什么权利来憎恨我们，是我们收留的你们啊！他也是自愿去顶替徭役的，你说，我们为什么会收留你们。你说，我没有做错任何事为什么要受惩罚。明明谁都可以看出，我和你是两个世界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