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i/士族】第十二章 太山谈

泰山：本名大山（因大与太本义相同，为区分字义，添笔画为太，故大山改为太山，又因太、泰同，取泰平安宁义，称泰山，这里使用泰山在秦汉时代的称呼太山。）
经过了月余的奔波，易尘终于来到了太山山顶。从山顶上往外看时，他终于明白了杜甫绝句中那“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意义，也终于明白了为何秦始皇帝嬴政和汉孝武帝刘彻在这里封禅的原因。
之后，易尘来到了山脚下的驿站中，在向在此看守的长者讨要了几份吃食后，问他说：“老先生，我看此间来者寥寥，多为衣冠，可为我解释其中曲折？”
那本来微笑着的长者立刻就变了脸色，变得刻板而严肃：“大汉子民，敬天畏地，独独不敬这神。汉者，星汉也，本天河义，大汉者，囊九天之星汉也，日月星辰，皆在我汉民脚下。太山高大，先代帝皇，有德者常来此警示自己，站在越高的地方，就要承担更多人的责任，未必封禅，封禅者，以无上伟业，告诫后来者尔。秦始皇帝封禅之地九，以九州之鼎遗失，重立九州而诏告天下之意也。先汉世宗孝武皇帝封禅太山，乃因其铸无上伟业，改历太初，定我国名中国。此名此历，必将沿用万世，大汉疆界，由孝武皇帝定，当今亦沐浴其荣光之下。”
易尘听到这里，方知自己遇到了大贤：“敢问先生名号？”
“北海郑康成，心感忿忿，游学至此。”那老先生答道。
“郑大家，学生唐突，还请恕罪。”易尘忙站起来躬身行礼，在名冠华夏的当世儒宗面前，所有人都得低下他高贵的头颅，以郑玄为师的大汉士子，更是遍布关东大地，其弟子的数目以万计。可以这么说，孔子开创了儒学，到秦汉易代时主要书目都已被项羽付之一炬，学说都已家传，东汉经学，由班昭始，传扶风马融，再传北海郑玄，方才打破家学与贵族的门栏，使经学成为一门普遍于士族的学说，使士族完成了与传统贵族的融合，直接扩大了整个统治阶层的范畴，此后曹操再破入仕门栏，方才有隋唐数百年繁华。
“不知者无罪，何况一老叟？”郑玄笑了笑，挥挥手。
“学生还有一事要问？”
“请讲。”
“学生曾参访洛阳白马寺，天竺东传佛教，洛阳士子前往者以万计，佛法传向帝国各地，为何这太山脚下一处佛寺也未见得？”
“佛者，宣扬生死轮回也，平民信之可。然大汉脊梁，信之甚少，吾华夏，自夏始，图谶之说多矣，图谶者，乃先人灵魂所著也，虽为神者，其实敬祖也。自秦始，吾人、民唯信天地耳，天地者，天父地母，灵魂往天，意为长生，身躯入土，意为回源。百年之后，身躯尽皆朽烂，灵魂早已长生，非存也，乃知信于先祖后世也。吾汉人民，从不问神，帝皇求仙者，乃期功再一世也，何有问佛求神之理？况且先人留踪之地，何容他人不敬父母君王天地者入内？秦汉之伟业，人民所铸尔，与神佛何干？”郑玄缓缓道来，随后又补上一句，“若无心中罪孽，何至求神拜佛？此类人心中有鬼，天恶之，求神拜佛又有何用？”
“学生，敬受教。若于人、民无益，帝皇为何许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