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i/士族】第六章 风云暗起

这天的早朝似乎开的更久，一直到傍晚，蔡邕才气喘吁吁地回到自己的府邸。晚饭时，易尘向自己的老师打听消息。
“陛下这次冲动了！大汉百年的安稳，陛下即位以来六年的隐忍，或许将付诸东流。只恨臣等无能，不能为陛下分忧，为大汉铲除奸邪。”当易尘问蔡邕时，只见得他愁眉紧锁，一声长叹。
“曹孟德咋样了？”易尘见情况不对，为缓解蔡邕的自责，赶忙再抛出一个问题。
“陛下选人虽准，但孟德贤弟这回虽不至于掉脑袋，但恐怕会被排挤出洛阳。”
“排挤出洛阳？孟德父亲曹巨高尚任大司农，掌管国家财政，叔父曹炽、曹胤，身处内廷，官职虽小，但权势颇重，更不说其妹妹嫁与国舅濦强侯宋奇为妻，养祖父曹腾，还是先朝有名的贤德宦官，怕是不大现实吧。”易尘不解地追问。
“孟德此次，可能会丧失他对大汉王朝所有的希望。”蔡邕迟疑了一下，说出了让易尘大吃一惊的话。
“却是为何？”
“曹家长辈，虽处内廷，但官小言微，宦党顷刻可以将他们排挤出洛阳派往远地当官。孟德虽为国舅的大舅子，但皇帝未死，且嫔妃众多，宋皇后虽在后宫，恐怕也插不上嘴。至于曹巨高，虽有曹腾之荫庇，但也并非身家清白，宦党很容易找到攻击机会。”
“喔！这样啊！搞倒皇后，现实么？”
“前代皇帝讳志，便是宦党与外戚妥协的结果。何况先帝初立时搞倒梁家，诱起党锢，当朝士族多愤愤与梁家不对付的曹家，孟德前日又在东观拂了汝南袁氏的面子，恐怕这次关东士族会群起而攻之。至于宋皇后，一届女流，陛下虽然贤德，可仍不及先代武帝，何况如今陛下处境危急，宋皇后也不及思后有势力，当年卫家，权倾朝野，卫青更是握有军队，还保不下一个卑微宦官诽谤下的孤儿寡母，如今的宋家，出身卑鄙，宋皇后仍无后，在这个时间，更不可能。宦党甚至可以效仿巫蛊，如果那样，不仅宋家可能被满门抄斩，还可能牵连三族。”
但是随后蔡邕也补了一句：“不过曹腾大人名声遍及四海，受提携的士族子弟众多，出于情面，应当有人会帮助曹家，一时半会，这事也办不完，朝堂上的吵闹，恐怕还是要持续一段时间，只是可惜了孟德这一大才。”
“学生受教了。”对于政治上半个白痴而言的易尘来说，蔡邕对于当前朝堂局势的分析，是好好地给他上了一课。
正如后世一句不知是谁说出的名言：跟咱比政治手腕，鬼佬们还是嫩得很。
事实证明：政治是博弈双方妥协的产物。
就这种死了个宦官叔叔的可大可小的事情，还不至于严重到能换个皇上的地步，不过，作为棋子的曹氏一族，显然是被第一个开刀的竹鼠。
数天之后，这起事件的初步处理结果已然出炉：大司农曹嵩，被平调为大鸿胪，原因不明，侍中曹炽，右迁长水校尉，谒者仆射曹胤，称病还乡，洛阳北部尉曹操，右迁顿丘令。
虽然大部分曹氏成员都被提升，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曹嵩实权被收，平调为掌管礼仪的大鸿胪，而当今帝国外的国家和部族均不甚安分，一不小心就会被弹劾。曹炽由侍中升为长水校尉，但乌桓犯边之事近期频发，鲜卑单于檀石槐侵略大汉之心不死，屡屡犯边，长水虽为北军五校之一，但在这种风云突变的紧急关头，北军显然会成为政治斗争的漩涡。谒者仆射曹胤，名为称病，实则被宦党逐出宫廷。至于曹操本人，右迁顿丘令，但顿丘小县，所辖不及洛阳十分之一，从洛阳北部尉被调至顿丘，明升暗降，况且仍有县尉县丞限制，实权与北部尉时根本无法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