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格与伍乐·八(8)

蒋娉和秦敏是整个诗社的焦点。前者是因为惹人怜爱，乐观开朗，且古灵精怪；后者是因为学识渊博，文雅端庄，却平易近人。但社员一般都喜欢围着蒋娉，听她说一些异想天开的话，并竭力配合她。对秦敏，则是崇敬尊重，似乎天生隔着一条河。
伍乐不然。
他不会像王渊一样，做蒋娉的跟屁虫，也不会制造搭讪的机会接近秦敏。他总是坐在一边，悄悄地注视秦敏，活着专心想自己的事情。
“阿月哥，你在想什么呢？”蒋娉一边笑着一边把手搭在伍乐肩上。
伍乐把肩膀缩回来。“没想什么。”
“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吧，说不定我给你帮你。就算我不能帮你，我也可以给你解解闷啊。”她并不灰心，直接挨着伍乐坐下。伍乐的右臂明显感受到她身体的重量。
他懒得躲开，“那么多苍蝇围着你，还不满足吗？”
“哎呀，你怎么这么说话呢？虽然他们的确是一群苍蝇，不过这样说显得我成什么了？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妒忌他们，吃醋了，一个人在这里生闷气呢。”
“不好意思，我可闲工夫吃飞醋。”
“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喜欢，不过仅限于你的长相。”
“那也是喜欢。你既然喜欢我，看到我和别人有说有笑，你就不伤心吗？你就不想像他们一样和我亲近一些吗？”
“想，不过我更不想与苍蝇共享一件东西。”
“你怎么能说人家是一件东西呢？”
“我直接告诉你吧，我身上没有你想要的东西。我好心奉劝你一句，你可用美貌去交换虚荣、金钱和男人们的争风吃醋，你也会因为美貌而失去这一切。趁着你还有几年好时光，去找拥有权势名利的人去交换更多的生存资源，何必在我们这些一无所有的人身上浪费时间？你的生命有七八十年，而不是二三十年。你现在只顾挥霍，你三十岁之后怎么办？你总得为后四十年攒点东西，才能好好活下去。好了，话我已经讲明了，你以后别来烦我了。”说罢，起身便走。
“哼，我就要烦你，就要烦你。”
王渊和伍乐的关系越来越僵硬了。原因两个都心知肚明，却没有人愿意捅破那层窗户纸。两人表面上友好如旧，内心早就动如参商。王渊对伍乐说话越来越刻薄，千方百计找机会对伍乐冷嘲热讽。伍乐只是笑笑，从不回嘴。
林清蕊在的身影在伍乐心中缓慢淡去，取而代之的是秦敏。他原以为这场暗恋会随着秦敏的毕业而自然终结，去没想到死亡的日期提前了两年。
2008年5月12日，在读书馆读完《白夜》的伍乐正趴在桌上小憩，突然感觉背后有人在踢他的凳子。
“是谁这么没素质。”伍乐愤怒的睁开眼，没有人。
继续休息，却发现桌子也在抖。
他看到有人在窗户前看了一眼，喊道：“地震了。”
“地震了？”
兴奋大于恐惧，这是他第一次经历地震。
为了防止余震，学校把学生疏散到操场过夜。
那是一个晴朗的夜晚，天穹上洒满了明亮的星星。学生们点起蜡烛，密密麻麻散布在操场上，与天上的蜡烛交相呼应。有人心急如焚，有人兴高采烈；有人独自听着音乐，有人聚在一起打牌。在篮球场的角落里，伍乐终于找到了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