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不知道,不认识。”赵诚回答。
“王昌源是谁?”陈格帮伍乐说出了疑问。
“有人说,他们俩马上就要结婚了,也有人说两人还处于相亲的阶段。不过,他们两个在一起被撞见还只是一周前的事情。根据我的猜测,他们应该刚刚认识不久,所以不可能马上结婚。”杨佳说道。
“这个王昌源是做什么的啊?他们怎么认识的?”
“公务员,好像是某个街道办事处政务办公室主任吧?至于他们怎么认识、怎么在一起的,除了他们自己,谁也说不清楚。”
“大概是学校老师介绍认识的吧。”顿了一下,她又补充了一句。
伍乐的心情越发沉重,一股难以抑制的悲痛使他不想说话,也无法言语。
入冬之后,夜晚愈发寒冷和漫长。
陈格知道,躺在身边沉默的伍乐,心中定然有万般酸苦,却无从倾诉。就在这同一间屋子里,他们已经好几次彻夜难眠,因对方欢乐而欢乐,为彼此的悲伤而悲伤。被烦恼侵扰美梦的夜晚,这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只是极为普通的一个。
“我开一下窗户吧。”伍乐起身说道。
“好。”陈格裹紧被子应道。
霸道的寒风迫不及待的闯入伍乐的卧室,如强盗般粗暴的搜刮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伍乐感到一阵晕眩,似要站立不稳。他用手撑住窗框,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下雪了。”陈格看见,飘飘洒洒的纯白小花轻柔地依偎在伍乐的头发和肩膀上,心里莫名生出一股温暖。
“啊。”伍乐抬起头,伸出手,可爱的小家伙只在他手中留一阵冰凉的感觉,便消失了。一股欢乐的情绪稍微冲淡了那湖难以名状的悲苦,他附和着:“下雪了”。
“我想离开这个地方,永远不回来。”陈格突然说道。
“怎么,又和你妈吵架了?”伍乐回头问道。
“是,”陈格苦笑了一下,“简直没办法说话。”
“到了她们这个年纪,脾气秉性怕是改不了了。”
“啊,我知道,所以才尽量迁就她,尽量忍着。可我越是退让,她越是觉得自己有理,越是得寸进尺。我只要意识到了她的存在,就会感觉浑身不自在,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一想到这样的日子有可能还要持续几十年,简直恨不得马上去死。我实在想不明白,既然她只想要一个没有自我的木偶傀儡任其摆布、为之解闷,她何不去养猫养狗,何苦要把我生下来。明明知道我是一个人,却不把我当人;明明知道我有自己的感受,却从来不在意我的感受;明明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控制欲,却非要说为我好。难道父母生下子女,就是为了用尽一切可能的手段去折磨他们吗?可这种折磨又不是单方面的,是双方互相折磨啊!既然自己没有做父母的能力,没有办法自然的让子女信服,又何必摆出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自欺欺人?他们何必生下我,让我来这个世间受苦受难,也给自己添堵?”
“或许,他们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吧。生养子女只不过是一种动物本能,这种本能先于思想,而他们既无法克制,又不善于、不愿意自我反思。别人都那样,他们也那样,而从来没想过为什么要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