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龄龙]双霜(2)

时间它不会倒流，也永远不会停留。
寒意入骨，王九龙不适地睁眼，暖气不知何时被人关闭，房门打开着，屋内冷如太平间，实在让人不舒服。
时间在恐惧的梦境之中飞逝，头也不回。
张九龄换上了浴袍，发梢还淌着水，大概是刚洗完澡。他拿着毛巾随意揉了两把头发，蹬着拖鞋走到阳台，叼着烟吞吐着。张九龄左手把玩着金属打火机的盖子，无名指本属于银戒的地方空空如也。
王九龙颓然摘下右手的银戒，狠捏在手心里，凭借掌心传来的痛感维持仅剩的理智。看来张九龄已经下决心离开自己了。
银戒是冰的，冰冷的触感迫使王九龙冷静下来。既然他不爱了，何必要极力挽留呢?这戒指，可以找个时间扔了。
王九龙从沙发上撑起，推开阳台的玻璃门，夺过张九龄指尖的眼，猛吸一口再缓缓吐出。
他吸烟总是不过肺，这一口辣了整个呼吸道，苦到心底。他抖抖掉落的烟灰，让烟头的火光在手背上黯淡，灰飞烟灭。
“张九龄，告诉我吧。你到底去哪了?”
“去找朋友了。”张九龄的声音不带任何情感，平静无波。
王九龙扯着嘴角笑了，手机举在张九龄面前：“是啊，你去找朋友了。”
“城西的秋霜路上，你，和你的朋友。”王九龙自嘲地笑着，“张九龄，你他妈还要骗我多久。”
“我是双性恋。”张九龄又点起一根烟。
“所以你同时欺骗两个人?！”王九龙尾音带着颤抖，“你他妈过意的去吗！”
“她可以和我结婚你可以吗！”张九龄眼里写满他从未见过的暴戾。
“你要和她比翼双飞，就不能和我说一声?我走还不行吗！”无助涌上心头，银戒从指尖滑落，在木质的地板上转了转，滚到沾满灰尘的角落。
张九龄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
“要滚就给老子快点滚！”
“我走！”王九龙用尽最后的力气关上门。
门快关闭的时候带起一阵风，风里挟着张九龄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别给我去找小霜麻烦，要滚就他妈滚远点。”
声音顺着风传入王九龙的耳朵，听不出一丝挽留。
真的回不到过去了，王九龙走入暮色之中。
残阳如血，一切看上去都有些狰狞可怕。冷风呜咽着，划过皮肤，带走一树枯黄。血橙的阳溺进密集的人群，愈来愈小，留下一片虚妄。
这一切到最后都不复存在。
像霜，虚无缥缈，寒意逼人。
起霜了。
来自左肩，源于心脏。
by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