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蕉恋]救世圣灵(3)

棕发少女沐浴于亿万光华之下，徘徊于群星璀璨之间。她痴迷而后忘记一切，再后温和的解说将其带回现实。解说词是冗长无趣的，无非是人类的自我毁灭如何相较于无垠星海之渺小，但是解说词无疑是有益的，它指出一条连接地面的通路，属于地下城的前几代居民——他们总要出去探究环境的变化，这道路而后被遗弃，再后被神圣化并加以刻意的遗忘。同样的，它也为棕发的少女指出一条连接以未来的路，至少其本人是如此认定。
这一次她回去的很晚，让金发的少女等了许久。“哎呀，稍微跑远了点没赶回来，明天我在这里帮你做事好了，不要责备我嘛！”一边挠着头一边请求原谅的她，以及一直微笑着迎接她的对方，一切都和往常一样，一切都和往常一样，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在金发少女钻研“圣典”和“神谕”的时候，棕发的少女继续着她宏伟的事业。证据指向那座巨塔，被杂乱的建筑包围。找到去往巨塔的通路，耗费了一个月，而发掘入口，则又耗费了另外的一个月。同时，金发少女的研究在深入，这种深入带来的是一种不屑。很显然，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个神，其性格之恶劣恐怕难以被企及。
一日晚餐，两人无言。棕发少女总是躲避着对方的眼神，而又在对方看别处的时候飘到她的脸上。这种反常躲不过金发少女的敏锐感官。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她的微笑永远和煦，如果她们理解这样一个词汇因何而存在，一定会以此加以形容。
“也没什么了，就是，要不要去看我的新发现？”
“那一定是一个很重大的发现了，比以往都惊人。”尽管这些发现无非是废弃的商店和民居，顶多是一个公园的遗迹。不可否认的，这种探险行为一直是丰富她们生活的最好方式。“我觉得不错呢！”如常，她接受邀请。
星空的幻象使金发的少女同样沉醉。这种沉醉并没有持续很久，瞬间的念头击碎幻境，显然，以两人之间了解的程度，她很难不认为自己的挚友决定了什么不可被言说的大事。她呆住，盯着友人，应当是第一次，希望自己并非揣测对方心理的专家。
“那个，我们上去看一眼吧……”
“不！”
星空的幻象下，是两位惊诧的人。该如何形容这样的场景呢？一方面遭遇从未有过的拒绝，是的，既然已经逃离过旧有的生活，何必不再逃离一次？这种严词从不存在于两人的过往中，这背后一定有什么隐情，但是，是什么？另一方面，金发少女从未如此的无助，自己所不屑的神明正在把预言安插于自己的生活中。她拒绝放手，这显得自私，是啊，那人从来热爱所有人，这种热爱从未被自己独享，纵然这种独享是奢望而过于强欲——纵使如此，挚友绝不应成为奉献自己的救世圣灵，绝不应当成为被所谓神明摆弄的道具，哪怕不加掩饰的去表达自己的占有欲，也要重新掌控这一切……
“不……留在我身边……”这简直是乞求了。她瘫坐在地上，抓住友人的衣襟，用极尽颤抖的喉咙，诉说着干白的词句，就像村里的老人——她难道要说自己突然相信了一贯不屑的神明，并解释那语焉不详的神谕吗？不可能，只有重复那些陈词滥调，也只能重复那些陈词滥调。棕发的少女被惊吓，这种态度比起严厉来更是前所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