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凡高：拓际（四）

当然喊高高也只喊到十三岁的年纪，上了初中再到高中就自己骑车上下学了，看见高杨就挥着手叫高杨。
“高杨！今天要红烧排骨！”
“高杨！我窗台上的小仙人掌是不是该浇水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啊？”
“高杨！你放学接我啊！”黄子弘凡单肩背着书包挑下巴，收拾碗筷的高杨咂咂嘴回他“看心情！”
“诶你接我！”
“好好好接接接！”
黄子弘凡管高杨叫妈妈的次数，还有十五岁那一次意外。
不知道是从何而来的媒体端着长枪短炮聚在黄宅门口拦住了拎着菜进门的高杨，年轻的女记者举着话筒问高杨是以什么样的身份住在这里。
“听说20岁您和已故的黄将军拿到的结婚证书？您是看中了他的财产和地位吗？”
“先生，黄将军当时年幼的孩子被您送去了教养院，您一个人霸占这样的屋子不觉得过分吗？”
“高先生，您是怀着怎样的心态在黄将军离世之后拿到结婚证书的？作为黄将军在世的遗孀您和他是怎样认识的？”
黄子弘凡背着一书包新书哼着曲子到家门口的时候就是看见这样的场景，高杨个子高些，被人和黑色的机器团团围在中央，脸上的泛红和下意识咬住的嘴唇告诉了外界他的不适应与局促，长柄的话筒对准了他的嘴，像起子一样要敲开他，渔夫一样的记者们把一把一把的沙子丢进了一只离开水蚌，希望从痛苦中拿到自己的珍珠。黄子弘凡猜他手上拎着东西所以没见他伸手推开人，“不过按高杨的性格，也只会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吧”，少年摁了摁车铃，翻身下来把车停在了人群外面，才十五岁，个子已经窜到了高杨的肩膀那么高。
“麻烦让一让”，黄子弘凡把书包丢在了车篓里硬挤到了高杨身边，低着头把高杨手里的袋子接过来给了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我是黄子弘凡，你们谈到的黄齐锋将军的孩子，我没有被送到教养院。”
得到回应的记者又把话筒和镜头对向了黄子弘凡，此一句彼一句的表达着惋惜，好像要替他在“邪恶”的后妈面前挣一点分位，叫年轻的高杨不要轻看了这个被社会遗忘了许久的“将军之子”。
“对于父亲的事情是我们永远的伤痛，现在我们一家人也正带着父亲的爱好好地活下去。妈妈一直对我很好，不然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强壮啊。”黄子弘凡笑着提了提手里的袋子。
“时间不早了，我们一家人还要回去准备晚餐。天色要暗了各位回去也要小心。”说完就拉着手心出汗的高杨进了屋子，一路走头也不回一直到关上家门。
“书包还在外面呢阿黄”，高杨把东西丢在门口透过猫眼看外面的人群。
黄子弘凡敷衍的哦了一声摊在沙发上，右手提着高杨送给他的十五岁生日礼物转圈，是一个十字架项链，银色的光打在他被塑料袋勒红的手掌上。
“欸高杨，我能不能问问你和我爸怎么认识的？”
“你父亲当年救过我，当年发洪水救灾，黄将军把我救出来之后还资助我上学的费用”，高杨对这事情也没准备隐瞒，原本就想着要是有一天黄子弘凡问了就大大方方的说给他听，等了这么些年他都没问偏到了今天不知怎的提起兴趣了，“后来我大学毕业工作的时候他提出希望我能和他结婚，我就答应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