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门孟氏(abo堂良)21.(2)
“先生这是不同意我的说法?”春爷很瘦,一身大褂穿在身上空空荡荡,戴着西洋眼镜,看起来弱不禁风,可眼神却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和他的形象反差极大。
“不是不是,抱歉,我走神了。”孟鹤堂实话实说:“爷怎么样?”
“真热假寒,姜汤坏事,等这眼睛好了,也就差不多了。”春爷收回手,在桌上写了方子,交给刘筱亭说:“先生这些天给爷做些清淡的,提醒爷多喝水,不是大事,三五天就能好。”
春爷说完,又问:“泡冷水的法子先生哪里学的?”
“跟我娘学的,她以前就是这样熬过信期的。怎么了?伤身?”孟鹤堂有些紧张。
“那倒不会,”春爷笑了笑道:“只是这办法我也只是听闻,还从未见人试过,令堂真是了不起。”
“她是很了不起。”孟鹤堂明白春爷的赞叹此时发自内心,干娘说过,这世间大多命苦的柳和,都只会感叹自己命不好,没有几人能勇敢离开桀奎,那样的日子总归是难熬的。孟鹤堂知道自己母亲有多伟大,对春爷的称赞也不假意谦虚,但也没忘了另一个了不起的柳和:“和爷一样,值得敬佩。”说完,桌子下的手拍了拍周九良的腿。
这动作不算明显,周九良低头喝水,掩饰着上扬的嘴角,孟鹤堂倒是毫不掩饰眼中的爱恋,看着人,尽显温柔。
“有先生照顾爷,我也就放心了。”春爷笑中满是欣慰,起身又嘱咐了周九良几句,便告退离开,临出门儿前,忽然转过身问:
“您那菊花泡水敷眼睛的法子很是有趣,也是跟令堂学的?”
“跟我干娘学的。”孟鹤堂笑着往周九良杯子里加了水,抬头问:“有用吗?”
“应该是有的,先生不妨继续试试。”
春爷说完,再次和周九良道了别,这才真的走出门去,尚九熙和何九华一块儿将他送了出去,连刘筱亭也跟了出去,一路说说笑笑,看起来很是熟稔,孟鹤堂不免对这春爷的身份好奇起来。他一直以为知道周九良是柳和的,只有后院儿的人,还有那个没见过的表少爷,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
“他以前也住家里。”周九良显然看出了孟鹤堂的疑惑,主动解释道:“父亲重病的时候春哥日夜守护,让我爹有足够的时间应付我的分化,是我爹最信任的一个。”
“我怎么没见过?”孟鹤堂仔细回想,真的没有见过他。
“他成亲后怕我的秘密被媳妇儿知道,生出事端,干脆就搬出去了。”周九良继续解释。
孟鹤堂点了点头,终于知道周九良随身带着的药是谁调的了,母亲当年不敢让人知道她是离开桀奎的孤身柳和,没法看大夫,配不到适合自己的药,每每信期都煎熬无比。孟鹤堂忆起母亲过去常在信期之后,虚弱地躺在床上,含着泪水感慨:“人啊,想和命运抗争,就得承受得住这苦。”然后笑着问:“你娘厉害吧。”,想起这样的画面,孟鹤堂皱起了眉头,眼中不免有些酸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