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魔(5)

“苍港郡的人很难对付吧？”注视着那群明知会死却仍不放弃的人，陆勋忽然发问。
年轻人苦笑，无奈点头：“我之前还疑惑团长为何要带这么多弟兄来，直到动了手才发现，就算是最年长的老人和最年幼的小孩，都要好几名弟兄才能架走。不少弟兄甚至还挂了彩。”
陆勋少见地哈哈大笑，道：“这里的人自幼就与大海为舞，自然比寻常百姓彪悍些。对于这些长年漂泊在海上的渔民而言，故乡不仅仅是一片怀念的土地，更是他们活着的某种信念，就和航行中的灯塔一样，这次是要他们永久离开自己的故乡，他们自然会激烈抵抗。”
年轻人咂摸着自家团长的话，道：“想不到团长对这个郡如此了解。”
“行了别装，你早就想到了。我是苍港郡出生这件事本就不是什么秘密，”陆勋扭过头直视这名自己最得意的手下，“过分地表现愚钝是最大的暴露，这是你的毛病，要改，知道么？”
“小生谨记。”年轻人低下了头。
“下令做撤离吧。”陆勋往下走，年轻人跟在他的身后。
但很快年轻人不得不停了下来，他发现自家团长没有往预先准备下的撤离点走，而是走向东南方向。
“团长，你这是去哪里？”他猜想他是去劝说那些顽固的老乡。
“去做该做的事情，”陆勋头也不回地道，“以后这个团就是你的了，懂吧？”
这一句实在太突然了，毫无预兆。
年轻人猛然一惊，他本以为已经足够了解自家团长，但怎么也想不到冰冷冷的陆勋居然是这般打算。他是帝国的军人，有迁移百姓的职责，但他也是苍港郡的百姓，要守护这片家园。他不是去劝老乡，而是要加入他们，因为他本就是顽固的苍港郡人，从一开始他就是如此计划的。
年轻人懂了。他望着陆勋渐渐远离的背影，大声道：“小生明白。”声音盖过风浪的呼啸。
女孩并没有被在甲板上待多久，更没有被世界末日一般的天色吓到哭鼻子，她有着苍港郡人独有的硬气。从甲板上下来，她直奔动力室，希望能做些什么。
但一打开动力室的门，她就定住了，一脸的惊疑。
有一个人正蹲在动力炉前面不知道在做些什么。这不可能，她在心里大喊，在开船前自己明明仔细检查了一遍，上面除了自己应该连只老鼠都没有的呀！
那人听到了开门声，停下手上的动作，站起身回头望向女孩。
女孩看到了一张平庸的脸，不算年轻也不显老，脸上有稀稀拉拉的胡茬子，上面的那双眼睛半开半合，看起来没什么精神。他盯着有些惊慌的女孩，笑容亲切地道：“你好啊。”
女孩本能地往后一退，大声问：“你是谁？怎么上的船？”
“我从一开始就在船上啊，只是你不知道罢了，”那人似乎毫无恶意，笑吟吟道，“我啊，你叫啊勇就好。你叫什么？”
“不可能，我之前把整艘船都查看过一遍，根本没你，”女孩根本不理会他的问题，继续凶巴巴地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啊勇有些无辜地挠挠头，道：“这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你一个小女孩还能把整艘船的每一个旮旯角都看一遍啊。再说我是为了躲避仇家才上得这艘船，自然要好好躲藏了一番，就算特意找也不一定能找到。至于我在这里干什么，自然为了重新发动这船了。现在这样停在海上简直就是风魔的活靶子啊。都是你害的，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