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雷】每一个天明（10）

苏然一言不发，侧身伏在床边让张云雷帮她料理伤口。药棉蹭到挣开的伤口，苏然控制不住地颤抖，把头往臂弯里埋得更深一些，紧咬自己口腔里的嫩肉，绝不出一点声响。
“你身上怎么有那么多的伤？”张云雷帮她换好干净的纱布，忍不住开口。“什么叫这十五年来你的全部生活？”他明明记得，苏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里尽是哀伤和无助。
她起身从床头的抽屉里拿出半瓶威士忌，仰头咽了一大口，才悠悠开口，“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找四叔求助，回到苏家。我的确衣食无忧，是苏家的大小姐。
可你知道吗？我四叔的怪癖就是喜欢小女孩，从十二岁到二十岁的每个夜晚，我都怕得要死。好在，我长大了，他终于不会来我房间了。
为了爸爸留下的家业，我只能拼命工作，这点小伤我都习惯了。”
张云雷不敢追问。喜欢小女孩？想到苏然身上的烟疤，他似乎明白了很多。仔细想来竟觉得毛骨悚然。
“我回去找过你，可是你早就离开了。辫儿哥，你还记得我吗？”
“然然，我记得，我当然记得。”张云雷对着她点头，生怕她会有一丝怀疑。
“可现在，在你眼里，我是个很可怕的女人。”她只是无奈地冷笑着。“你收到我的信了吗？你看了吗？”
“我太忙了，没时间。”他没办法承认，苏然的信被他从粉丝们的信堆中检出来，丢在一边。她不论如何都像个疯狂追星的粉丝，本能地想要绕路走。
“我能想到的就是这些。”苏然竭力叙述和张云雷的过往，眼泪默默从眼眶冒出，抬手去擦眼泪，弄响了手铐，似在提醒所有人，她苏然只是个恶人。
医生没多说什么，只是记录，看向她的眼神含着怜悯却也只是一瞬。
苏然将被带回监室，杨九郎心生恻隐，语气也缓和了许多。“你在这里面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从此以后，我的任何事都不要过问。对不起，我害了他。”苏然看向医生，惨惨地笑着，“如果可能，让他忘掉这些，好吗？”
医生重新开始对张云雷的催眠，在他的潜意识里，那个被张云雷保护的女孩回到了十二岁的模样。
“然然，别跟他走。我保护你……”
每每催眠到苏然离开的这个场景，张云雷都会异常激动，甚至哭出声来，这次他显然平静很多。医生终于可以向下引导，“没关系，她会长大，会保护自己。你不能留下她，这不是你的错。”
“然然，别怕……”
“跟然然说再见吧。”
“再见……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