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雷】每一个天明（6）

苏然一言不发，侧身伏在床边让张云雷帮她料理伤口。药棉蹭到挣开的伤口，苏然控制不住地颤抖，把头往臂弯里埋得更深一些，紧咬自己口腔里的嫩肉，绝不出一点声响。
他不敢深问，只是默默处理这处伤口。换好药布，用干净的纱布盖住，把她的上衣拉下来才轻声说了句，“好了，起来吧。”
爬起身，她的眼神里露出许多柔弱还有不明所以的冷漠。苏然伸手摸了他的脸，手指停留在张云雷的耳垂边，“你对我真好。”
她的语气轻轻的，却冷得让人发抖，辨不出真心还是假意。“恨我吗？还是怕我？”
“然然，你身上的伤？怎么弄的？”
“你很愿意解释自己身上的伤疤吗？”苏然只是反问，绝不回答，她不想说这些的，毕竟往事，没有半件值得回忆。
“对不起，我……然然，我真的不知道是你。”
“不重要，只要以后你是我的，就可以了。”苏然当着他的面换了衣服，为自己画了淡妆，确定掩盖了病态才准备出门，“你在家里随便转转，我能看到你。”她抬了抬手腕，露出手中的手机，似乎只是陈述事实，可也能听出威胁。
四叔让她回家，这是不能拒绝的命令，至于为了什么，苏然不想再猜，无所谓了。上一次没能成功拿下新的仓库，反倒伤了自己；违背四叔的命令搬出来独居；拒绝李家少爷的求爱；每一件事都足够被重罚。开车回家的路上，苏然反而觉得轻松，为了十几年来第一次的反抗，觉得舒心。若不是遇见张云雷，苏然可以继续忍下去，随便四叔怎么安排，可如今不行了，她的心活了，不想任人摆布。
果然，见面便是以四叔的一掌耳光开端，随后即是谩骂。苏然甚至知道，下一句接续的是什么，毕竟十五年来，换汤不换药，无非是白白养了白眼狼，苏家的丧门星，克死父母的死丫头，没半点用处的废物。
“死哪去了？一点小伤养了几天？真当自己是大小姐了？”
“伤口感染了，我需要休息。四叔总不希望我死了吧。”苏然擦干唇边的血迹，语气里没有半分波澜，“仓库的生意已经成了，下个月开始会有收益进账。”
苏然不会在那边久留，匆匆回了自己的住处，开门见到张云雷坐在沙发上，不安分的心突然安定下来。
“你回来了？”他看见苏然，仿佛久在黑暗处终见光线的人，忍不住寻光走去。“脸？怎么了？”他看见苏然红肿的嘴脸，忍不住关心。
“别问了。”她加紧走到张云雷身前，牵起张云雷的手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进了门，回身抱住他，一言不发，右手悄悄解了他胸前的纽扣。
“你……”
不等张云雷反抗，苏然已经扔掉他的上衣，吻着他胸前的伤疤，把人拉倒。
“辫儿哥……”
他一动不敢动，惊讶地看着苏然，拼命呼吸压抑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