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不留行（三）

第三章 风流辈出
江湖从未如此热闹过，就算是前些年朝廷举办的品评谈也未有如此盛状。后人在谈起这场意外促成的武林盛典时，总会半怀仰慕半带惋惜，然后叹一声“昔年盛景东流去，半江蛟鲤入妙绝”。
舒石河从进山庄以来，一直见的都是清净，此时站在须劝亭口，看着亭内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些恍惚。但当他看见暖翠时立马咧开了嘴，俏丽的小丫鬟也笑嘻嘻凑了上来，神秘兮兮地说道：“石河哥，你说老爷为什么非要办这样一个会呢，得花多少钱呢，阁子里藏的那些秘籍都给他们看了，那该多可惜啊。”舒石河嘟囔了几句，刚想说什么老爷应该是自有打算，就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冷笑：“你们两个下人在这里乱议论什么，还不好好做事！”舒石河和暖翠心惊胆战地看着那个浅眉薄唇的锦袍公子，忙恭敬地低下了头，应了一声：“是，五少爷。”
妙绝山庄山字辈的小辈中，最有名望的自是三少爷舒山峙，但名声在外的亦有眼前这位五少爷舒山轩。舒山轩是舒山峙的胞弟，舒鸿生的幼子，他的名声，却是靠了诗文得来。他曾被当今文坛领袖孙汗獨赞做“文有风骨，郁郁有声，愤懑不躁，难得文人”，也因此被不少江南读书人视为标杆。但同时，舒山轩却又是一个性格阴沉的跋扈公子，他也练剑，剑术不及二哥一半，却使得一手好绝户剑。据说，他的剑法来自秘教幽冥一位巨擘，威力无穷。剑如其人，文如其人，舒山轩在下人中一直都是瘟神一般可怕的存在，众人生怕受到他的责罚。
舒山峙没有过多理会两人，而是径直走向次等席，与一个相貌平平，手持折扇的男子攀谈起来。暖翠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拍着饱满的胸口夸张地说着吓死了，然后向舒石河吐吐舌头，端着盘子远去了。
然而舒石河却有些发愣地站在原地，他已经很久没看到三少爷了。三少爷不是应该负责接待宾客吗，可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出现。或许三少爷有事出门了，可为什么他没有看到呢？
舒石河突然觉得胸口有些闷。
一阵喝彩声突然响起，是两个江湖上的后起之秀在舞剑比试，妙绝会要开始了，须劝亭的气氛达到了一个新的高潮。
可听着那些叫喊，舒石河只觉得胸口甚至疼了起来。
“感谢各位前来捧场，舒某无以为报，人老了，喜欢热闹，今日便会向各位开放山庄绝妙阁，任君参阅一日！”须劝亭，舒远檀起身缓缓开口，没有过分的客套，引起在场众人议论纷纷。有人激动，有人眼露贪婪，有人冷笑，有人满眼疑窦。
舒远檀没有在意四周的人声鼎沸，自顾自继续说道：“妙绝山庄号称天下第一庄，藏有一阁秘籍，舒家世代以此为傲，但临老临老，老夫却真正看清空有天下秘籍有何用，妙绝山庄本应为江湖守经，为武林群侠守经，若江湖再无豪杰，空留一阁秘籍为何？赠与心怀叵测之人，赠与异族？不愿再让这秘籍只做死书，待大难临头，空对一阁秘宝却无力支持！”
一片掌声响起，叫好声不绝，但在场却有几人皱起眉头，紧紧盯着已多年不曾露面的舒远檀，似乎要从舒远檀遍布皱纹的脸上看出什么蹊跷。舒远檀却只是微笑着，往下压了压手平息了人群的沸腾。然后他环顾全场，看向年轻俊彦们坐席所在，缓缓开口：“在正式开始之前，我想大家或许都很有兴趣看几场比试。纸上得来与眼中所见终有差别，而这片江湖可是有不少新秀，我便想请几位年轻人上场比试一番，为今日妙绝会助兴。妙绝山庄会拿出失传已久的练体功法四圣经作为彩头，分给四位胜者，众位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