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竹軒雨(4)

“嗯。”我应了一声。
“虽然我的确是寺子屋的老师……不过还是不要那样叫我，嗯……等价交换，我也不叫你口粮小姐，好吗？”她没有回头，手自顾自地动着。
“不叫老师叫什么？”我向她走近。
“慧音，你可以叫我慧音，”她顿了顿，背影看起来分外……落寞，“我的名字是上白泽慧音。”
“好的，我知道了。”我轻飘飘地走到她身后，“慧、音、老、师——”一字一顿地说道。
她握着厨具的手登时一抖，因为离得很近，我清楚地看到她的耳朵从耳根处开始迅速地漫上红色。
“妹红……稍微……出去一下……”她断断续续地说着，我垂下眼睑，自是恭敬不如从命，应了一声，便转身出门。
我在缘侧坐下，抬头就可以见到竹林青幽的靓颖，日影交错，于林间丛地中穿梭，竹叶簌簌地响着，风过，余一地喧嚣。
忽一青绿窜过林间，那似乎是一只青鸟。
午时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我闭了眼，感受着时光的流溅。
也许过了很久，又或许是只过了短短一刻，我身旁有了响动，我睁开眼，便再移不开了。
只该说，妖怪就是妖怪吧。
上白泽慧音，这个有着人类外貌的妖怪，此刻跪坐在我身旁，她沐浴在光里，正对我笑着。
她忽然站起身，向我伸出手：“饭好了，还不去吃吗？”
我浑身一僵，耳边乱糟糟的，什么也听不见，我犹豫着是否要伸出手。
我的选择应该是逃掉，现在，远离这个妖怪，远离这里，不接触她，不接触这里的一切。
可是，我大概逃不掉了。
我认命地握住她的手，惊觉她手心的温度异常温暖。
她像是察觉到我手上的冰冷，手握得更紧，报复性地说：“这么冷，果然是营养不良吧，看来我很有必要把你养肥点了。”
我叹了口气，回她：“是是——”
我的生存计划全被她打断，偏生还甘之如饴，果然，妖怪就是妖怪。
——
我洗着蔬果，一双手在深秋时节标志性的冷水中冻得通红，我无声地叹了口气，垂下眼睑。
什么时候，我竟是习惯这么生活了呢？这似乎，也才一个月不到吧……
算了。
我甩了甩手上的水，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将蔬果递给一旁的慧音。
“啊、谢谢，真是麻烦你了，”她看起来手忙脚乱地，“妹红，你出去等吧，很快就好了。”
我应了她一声，在被炉边坐好，没过多久，她就把饭菜摆上了桌。
“我开动了。”她双手合十，话毕，她开始夹菜。
我看她看得出神，全然忘了动筷。
“妹红？你怎么不吃饭？饭菜不和口味吗？”她皱着眉，语气意外的急促。
“不是的，”我摇了摇头，笑道，“我只是在想，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这个问题切入的角度非常刁钻，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我。
也不知她愣了多久，才眨了眨眼，说：“明天，明天就是我的生日。”
她说着，很快意识到了什么，复又补充着：“明天也会是月圆之夜，是每个妖怪最强的时候，所以绝对不要出门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