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年(7)

“那个女孩被他们用刀捅死了，朝着脖颈下了刀，脑袋被割下来。我手臂上有伤口，自己的意识也混乱，跑回来时候很晚，也没有办法再做什么。回来时候我是不是对你嚷嚷了？抱歉，抱歉……”
寒夏愈说愈是悲伤，索性扯开了羽绒服的拉链，手抓住里面那件红色毛衣的领子，透气，呼吸，叹。
“120把我接走以后我喝了醒酒药，手上包扎也好了，就趁天还没亮，去医院边上的便利店里坐着。我知道我可能不能再给你带来安全，这时候就感觉好像失去了意义，没有价值，于是我干脆放弃自己的白天态。我抽烟，酗酒，借来一辆大奔天天飙车。二十八晚上我喝多了，和那群打我的家伙碰上以后就开始干架，结果被打出重伤，脾脏破了。医院住着，结果那群家伙十分嚣张，直接闯进医院，说我是他们朋友，医生不好好治，直接就给我的主治医生绑走，也没人敢管。我二十九上午就转院，到隔壁县的医院去治伤，最后在医院过年。那群家伙还没停，发短信说要报复我，拿我最近的人开刀。我第一反应就是你，我知道肯定要出事，就只希望你躲在家里别出去的好，想告诉你可你的手机这几天又关机。初六我收到一条彩信，我一看是你，被撞了，躺在地上，一大滩血。我很害怕，很紧张，很愧疚，我没能保护的了你，你还是被这群天杀的家伙给害了。
“我是正月十三时候出院，马上赶回县里。本来想直接去医院，又怕你恨我。于是在家里躲了几天。我到医院打听过你，最后还是决定你今天出院时候来接你。我知道我这人，做了很多错事，还害了你，我实在不知道如何为好。害，真的，人是很奇怪的一种生物，仗势欺人是人有了力量之后最爱做的事情，这个时候，反过来身为人，我竟发现自己是如此弱小，什么也不能做。”
寒夏没哭。说完。
“吃东西，别说了，没事的。”我说道，“咱们走在一起，我相信你可以保护我的。那群家伙，迟早会受报应，我再如何讨厌你的黑暗面，也离不开呵……”
之后的日子，我确实不再对寒夏晚上泡酒吧的事情发火，我知道他可以控制住自己，但是也仍然害怕他出事，这个世界上总有这么一些人，对寒夏虎视眈眈，利用着他，又随时准备对他下手。寒夏有时候确实表现出了软弱，但这是一个人很正常的反应，不是吗？软弱又怎么样呢？他还是会尽力保护我的吧……
我不打算怀疑了。正月快结束，我回到了学校，准备继续上课。过完年，一切都是往常一样，我还是如此，丝毫没有改变，寒夏也是。我只希望我可以活着，但有时隐约还是像以前一样，希望可以在寒夏面前有点作为。
“毕业了你想干啥？”寒夏问我。
“去当兵好了，之后再去读书。”
寒夏是谁，对我好不好，为什么。我有时候会忘记。
萧龙夏·寒
2020年1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