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年(5)

年都已经过完，旧的一年很是糟糕的结束和新的一年很是糟糕的开头都让我十分烦躁，我早就没有兴趣再去刷手机之类的，每天就窝在家里睡觉，头发也不再去洗。几天下来，体重直降，每天就盯着电视不知道看什么，或者到院子里拔一根草，再或者站在阳台上看远对面的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引起我的兴趣，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拒接家人的电话。终于是在我上街想去买吃的时候，被一辆车撞到而飞出去，又一次，又一次，我见到血，听见撕裂天空的救护车警笛声。
当我醒过来时候已经四处白色墙壁，胸口撕裂似的疼使我逐渐醒过来。我的周围是没有人照顾的，我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给我家人打电话，兴许是没有的。护士过来，告诉我不要动，若是口渴，她可以帮我用棉签沾水润润嘴唇。之后我晓得，断了三根肋骨，一根还跑偏了搞得气胸，小腿也折了，还有说不尽的皮外伤和脑震荡。护士没有告诉我更多，我却不知道什么车撞了我，撞我的人是谁，去哪了。
我的病床是靠着窗口的，而医院依山而建，窗口这边只有一些冷风中慢慢摇晃的树，离我看似不很远。天气很冷，前几天有的一点雪如今已经化得干干净净，而化雪天往往是最冷的，入心的冷。被人开车撞到，却不知道是什么人，也没见警察来调查之类的。一段时间，我只能一个人看窗外的树，窗外的草，看着它们吹冷风，几片不受冻的叶子飘落下去，落到下面的泥土里去。有一夜下了雨，雨很大，打在叶子上发出的声音让我睡不着，想翻身只是传来一阵剧痛，胸口前的一根管子总是可以带来撕裂疼。我也不打算再如何了，正当我愁于医疗费时候我得知医疗费已经被支付。是撞了我的人？是的应该，因为这个县城除了寒夏我没有熟人。警察没有追究？他付个医疗费就完事？这怎么回事！我寻思来寻思去，只有一种可能了……算了。
我在医院没有看日历，也没有日历看，每天，就在那里和长肉的伤口带来的痒互怼。时不时想窜出来一句脏话又怕同病房的人听见。等我身边拆掉的设备越来越少以后，我向医生讨了一个轮椅，然后在医院到处转，其实原因很明显了，想找寒夏。ICU那里表示这个人不在后，我翻遍了住院部所有楼层，问遍了所有的护士站，结果还是一无所获。他去了哪里，我再一次提出来这个问题，也只能向自己提出来。
回到病房时候我把自己捂在被子里，也不是说什么要哭吧，只能说是不尽意带来的不舒服，像以前一样。过完年就是今天——我看见了时间，十五马上就要结束，就连今天中午我坐轮椅到医院食堂吃中饭也加了汤圆。这几天我不再做梦，晚上睡觉只有一片暗，我不会知道这是对的还是错的，只有一个人。我还是没放弃寻寒夏的计划，每天都坚持到处打听，可还是没有消息。当我在外科病区护士站问完出来以后，我再也不打算寻找了。寒夏进的是ICU，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的结果……我不敢想下去。再有两天我就出院，我还是打算休学去隔壁县找一份工作维持生活，现在的存款已经不多，以前寒夏会帮我一把，可现在他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