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年

“明年想做些什么？”寒夏问道，“明年你就毕业了。你别看现在放了寒假，新年马上就要到的。”我自然是不想回复他的，只因气氛实在尴尬，才勉勉强强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来。
“去当兵。”
“这个好，只是大学呢？大学不能不上的，这年头不上大学是没有出息的。你还是要去上学的好，部队再如何说也是不养老的，一切还是要靠自己哟~~”愈发地，他说个不完。听着也是烦躁，“得，别再说了，以后再说这事不好么，天天唠叨，你不烦躁我烦躁，比我妈还话多，我嘞个去……”
我起身走出去，计划着去县城里的小超市转转，买点东西来吃。今天已经腊月二十三，天气不甚佳，阴天使得光线很暗，风更是放肆号叫，我只好把头缩在外套里，回忆着小时候的夏天穿短袖的日子。过完年，我也成年了，虽然常常开玩笑说十八岁生日第二天去网吧通宵，但是真的快到十八岁时候，却感觉到很急迫。成绩并不佳，估摸着到顶也就是个二本。常常竖起中指，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案，一句抹蜜的问候送给世界。日爹草娘地骂丑话又能怎么样，最后还是只看着成绩单上一排数字暗暗叹气。这日子，算是到头了……吧。
到了超市也没有什么好买的。人的确是很多，男女老少带着背包背篓，除了几个小孩瞪着双大眼睛高高兴兴叫喊着，其他人的表情……似乎也已经统一了。在泡面柜的旁边已经摆上了一排自热火锅，很贵，三四十块钱，而下面是几袋速热的意大利面，血呼啦咋的番茄牛肉酱作为包装袋上的图。最后我买了一包口香糖。
他们是有购物卡刷的，有几个还有专门的收银台给用，我走过去时候，被值班经理拦住，“你，过去，那边排队，这不是给你开的。”于是我只能又回到那个长长的队伍，看着那些带着一大堆年货从那个“特殊”收银台刷卡出去的人很快走了，而收银员也跟着出去，转弯走到超市的支部办公室去了。队伍实在是过长，最终我将口香糖放回原位，走无购物通道出去了。
要过年了，而这一征兆，只能从人们的背篓里而不是脸上看出来。
天气自然是不好的，下起雨而我却没有伞来用。雨愈发地下大了，我也懒得跑，干脆淋着雨就慢慢走回家去。回到家里全身已经没有一处干的地方。
冷。
“你搞什么鬼。”寒夏声音又又冒出来，“不带伞？”
“关你屁事。”我上楼回房，将房门锁好以后换了身衣服。“天天如此，月月如此。”
网上可以刷到很多东西，每一年招兵宣传视频都很兴奋。可再如何说下去，如今天气过冷，没有心思再玩手机。躺床上什么也干不了，床头柜上有本发黄的鲁迅小说集，这阵子已经没有什么心思看下去，也没心情看史书。
要过年了，为何这么颓废，谁知道呢……小年反正我这儿也没这习俗。睡了。
“人们都疯了，于是我不知道我疯没疯，因为人们都是疯子！在疯子堆里，正常的人才是最大的疯子，懂吗？你就是个疯子！一个别样的疯子！”
醒来时晚上九点多，刚刚做了个莫名其妙的梦，可是很快就忘了梦见了什么。我跑下楼，进到厨房里面烧水，然后冲了杯面带回房间。寒夏出门很久了应该，他一到夜里总是变了个人似的，喜欢去城里的酒吧里嗨，经常是半夜才回家，等到早上，却又装出一副中规中矩的样子，等着别人夸他年轻有为，还得遮住自己昨夜在酒吧醉倒磕破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