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SN/EM】谁来原谅年少的你（一发完）(6)

梦里。
他踉踉跄跄地走着，应该是在一个黑暗的甬道里。
那一片黑暗里好像长满了带刺的藤蔓，拉扯着他，让他每走一步都浑身发疼，像被剖开血肉，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终于出现了了一点微光，他下意识地走近，走近，却忽然感到头痛欲裂。
Mark撞到了一面墙，把他撞疼了。
他心里也狠狠疼了一下，真的很像一种心碎的感觉，他不知道这感觉从哪儿来，却突然留下了两行眼泪。
梦里的光消失了，疼痛的感觉却跟随他一起醒过来。
他若有所失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在医院里，正被送往抢救室，Dustin和Chris在一旁抓着床边跟着他走。
担架床被推的太快了，天花板上的灯都连成了冷色调的亮线。
而头顶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人们，眼里好像都闪着痛苦、担忧和紧张。
Mark平静的眸子把这些统统收进眼底。
长久以来，人们都觉得Mark不会察言观色，是个低情商的geek，但他其实最能读懂人的表情，他只是从不体贴、不迎合，哪怕他人是出于善意。
就像现在，他应该表示感谢和感动，这是对这般好的朋友起码的爱重，但他却只是又默默闭上眼睛。
从来只管自己想什么，不会给予谁多余的安慰、关注甚至是一个眼神的敷衍。
这也许就是人们为什么说他混蛋。
头又疼起来了，Mark不自觉地皱起眉。
Dustin伸出手轻轻盖住他的眼睛：“睡吧，醒来就好了，就会没事的。”
经过了数过个小时的抢救，Mark终于从急救室被转了出来，他们小心地把他推到楼上住院部的一间病房里，进行留院观察。
就这样观察了一天半，Mark终于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第一感觉像是从冷水浸泡里醒来，全身的细胞缓慢地恢复了知觉，但小腿处还酸胀的厉害，没办法抬起来。
好在没有强烈的头痛和梦魇了，平和地就像是一个在自己床上自然醒来、平常的清晨。
Mark安安静静地看了一会旁边心电监测仪的数据，都是平稳且正常的，床头架子上挂着浅褐色的药剂，由细细的管子推进血液。
然后乖巧地等着有人进来查看情况，他想过，如果拔了吊针偷偷跑出去也不太可能跑的过两个街区，还有可能会从Facebook总部直接被抓去精神病院。
于是安静地盯着天花板恢复力气。
等护士来换过一次药瓶后，他的主治医生也过来找他谈话了。
这位医生很明显还具有心理学方面的知识，或者性格里令人称道地善解人意。
没有说太多关于病情，反而是劝慰他好好养病，言语间还带有小小的鼓励意味。
她的声音很柔和，仿佛能让人消除郁躁。
她大概有三四十岁，一头棕发挽在脑后，清澈的眼仁让Mark感觉有点熟悉。
他想起来好久之前那场质证会上，在中场间隙凑过来向他求证facemash点击量的女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