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克人鱼 EP.2(4)

见鬼！见鬼！这是什么！人鱼？
我正要语无伦次地开骂，水里又传来动静——长着奇怪头发的头颅一个个从水里探出，转眼已经连成一片......他们在月光下慢慢露出自己的躯体，面无表情，却慢慢向我靠近......
我意识到，我可能是他们的食物。
哪怕我已经要死了，但我依旧能为他们提供营养。
最为强壮的一只游在最前面，它长得最漂亮，鱼尾也最长，所有的人鱼仿佛都听从他的指令。终于，他张开嘴——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没有。就在我奇怪的时候，尖牙仿佛从牙床中刺出一般，仿佛一大片银刀。
仿佛追随它，所有人鱼都对我露出尖牙，我想跑，但我的体能已经到了极限。我只能看着它们离我越来越近，脑海里不断出现我被这些牙齿撕成一片一片的样子。海水被我的血染红，而他们对着剩下的尸体碎块大快朵颐。
“唉。” 我发出一声叹息，对面前的一切感到疲倦。
就在此时，我发现所有人鱼中，只有一条没有张口。它只是静静的看着我，眼里的光线仿佛人类的目光，有着某种特别的东西。它的上半身跟其他人鱼一样，泛着莹白，但鱼尾却是独特的银白，其他的人鱼都是浅蓝或深蓝......
它，会不会就是救我的那条人鱼呢？
它在所有人鱼的最左边，我叹口气，开始朝它所在的方向爬去。这样不见得能让我活下来，但我还是想试试。
“是你吧...” 我轻声说，“你救了我。”没有任何反应。
“是你救了我。” 我的手臂颤抖着指向那个洞穴。
它的眼睛随着我的手指看过去，里面盛着的月光仿佛亮了一下。 
“你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吗？” 我有些哽咽。
它看向我，依旧没有什么反应。
看来到头来还是不行。我绝望了。喘了口气躺在地上。
就在这时，它却突然滑到我身边，张开嘴，露出尖牙——
啊，我要死了。我想。
可随之而来的只是手指的疼痛——它咬了我的手。我的血顺着我的手指滑进它的嘴里。它用力地吮吸两下，我的手指便被一种晶莹的液体包裹，慢慢止住了血流。它歪着头，静静地看着我，而我因为脱力倒在沙滩上看着它，它奇怪而晶莹的头发就这养搭在我的脸上，弄得我有些痒。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大笑不止，所有的人鱼仿佛都被我突如其来的笑声吓住了。而我眼前这条，这条独特的银尾人鱼却不为所动。
它又看了看我，低下头，舔了舔我的眼睛。
啊，就是它了，救我的那条人鱼——
在我的注视下，它转过身，发出婉转悠扬的歌声：那是我听到过最最美妙、最最动听的声音，与其他人鱼的沙哑叫声完全不同！其他人鱼的表情发生了变化，慢慢平静下来，变回那面无表情的扑克脸，最后一个个消失在海面上。
他们在交流。
用歌声，交流。
我因为眼前的景象大口呼吸，也为刚刚捡回来的一条命而心悸不已。
而救我的这条人鱼，轻轻用它的面颊蹭了蹭我的脸，纵身一跃，消失在远处的海水里。被月光照亮的夜空中，仿佛再次划过那漂亮鱼尾的一抹银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