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克人鱼 EP.2

到普吉特的公路沿着海岸铺展，海光倒映着天的颜色，让我一度走神。
不，这可太危险了，我可是在开车啊。我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拍拍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左边是悬崖和大海，右边是峭壁和零散分布的松林。前方的路细而蜿蜒，仿佛顺着它一直开就能开到天上......
海岸的空气不断浮动，刚刚还是晴天现在已经乌云密布，快要下雨了。 海浪也应和着海风的呼啸，不断翻滚起来，白色的泡沫打在礁石上，巨大的力量使人感到有些恐惧。一道闪电划过，天空被一道惨白割裂。
就着这道白光，我仿佛看到海面上又一抹银色闪过。是我看错了？
狂风暴雨突袭而来，雨点疯狂地砸在车窗上，雨刷缓慢的摆动已经无法保障清晰的视野，我只能减速，可就算这样也完全看不清眼前的路。我摇下侧车窗，以此判断我是否还在线内，可就在这时对面一辆皮卡冲我猛冲过来！我想要打方向盘可是......
不知道有多少人有从悬崖上坠落的经历。很快，却又十分漫长。我与我那辆一侧被撞扁的车一起掉进海里。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因为我摇下了车窗，海水飞快地涌进来，而我唯一能做的只有憋住气，等内外水压平衡后从窗户钻出去。这使我不禁想到最近是不是又胖了，不然可就真的要回到海神的怀抱了。
等待的过程非常漫长。我感觉眼前已经有些发黑，但触觉还在，我死死握着车窗的边缘，就等逃生的那一刻。终于，涌入的水流渐渐平息，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车内挤出来，奋力朝海面游去。就在我快要到达海面时，一阵巨浪再次将我打进海里。这已经是我的极限。我张大的嘴不断喝着水，在快要窒息前彻底失去了意识。
之后便是长久的黑暗。这段时间我应该是无意识的，但恰恰相反，我的大脑依旧在运转，只是好像成了别人的，给我看了许多我从未经历过的事情。很多光，很多人在说话，说着我听不懂的话。又或许其实说话的只有一个人，而我无力分辨。
眼睛能挣开之前，我先发现我还有呼吸。这是一个很奇怪的感受，因为逐渐恢复感官的过程相当痛苦，我的眼睛因为被海水蚕食而剧痛，我的耳朵和鼻子也停止了工作，只能通过嘴来呼吸。人在黑暗中的惊恐是不能用语言来形容的，我极力挥舞自己的手臂和双腿，想要知道我的四肢还能否像以前一样自由运转。
但其实那一刻我感觉不到自己的手臂，一切感官的开始来源于眼睛上奇特的触感——那样湿滑、柔软的东西在摩擦我的眼球，那东西很凉，凉到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我急切地想推开那个“蹂躏”我眼睛的东西，却发现因为海水灼痛的眼睛此时却舒缓了很多。
啊，原来都是这样吗？我充满疑惑的想要伸出手，却发现手指的触感回来了。手指相触的地方是苔藓的质感，充满水渍，我还在海边吗？
我正奇怪，眼睛上那奇怪的感觉离开了，我颤颤巍巍地抬起眼皮，令人惊讶的是我的眼睛竟然完全不疼了！只是我的眼前一片漆黑，让我忍不住怀疑我是不是就此失明了。就在这时，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一片非常微软的反光，那股微弱的银色在我看来仿佛暗夜中的闪电一般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