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五】毒占欲（9）(3)

这就是问题所在。
正如两年前的伊万一样，过度的自信干扰了他的判断。
如果阿尔弗雷德没有打着用武力逼迫伊万让步的主意，或许他们还真的能坐下来面对面地谈谈。如果伊万没有留后手，没有让王耀带枪，那么阿尔弗雷德的计划就能得以实施，再也没人能阻止他坐上联合督察厅的第一把交椅。但是事实偏偏就是如此。没有人棋高一着，没有人立于不败之地，山羊抵角，势均力敌。而如今，双方之间本就脆弱的信任已经被完全破坏，没有诚意做基础的谈判就是在汪洋大海上建造巴别塔，不过是光线在水汽中折射的幻影而已。更加关键的一点是，一旦谈判不欢而散，就意味着和平交涉的彻底失败，两方成员长期的流血冲突将再也无法避免。
到了那时，即使再想将双方聚在一起，也势必会因为彼此之间的忌惮和疑心而困难重重。
无法继续，却也无法结束。
晶体里的砂砾，软膏里的苍蝇，猎人的弓箭射不中奔跑的麋鹿，老练的水手无法分辨海雾中的冰山。
亚瑟的内心蓦地一动。
他看向那支外形无比熟悉的、几分钟之前险些要了自己性命的手枪。那便携式热武器现在正垂在它现任主人的身侧，被黑色的西装外套掩得分毫不显。亚瑟回忆着那人骨节分明的葱白手指扣着扳机的动作，对枪械仿佛与生俱来的直觉让他隐隐感觉到一丝不相称。
“你的枪，”王耀回过头时，看到金发男人冲他手里的枪轻微地扬了扬下巴，“谁给你的？”
“没有人给我，我有印象以来就一直在用了。”王耀摇头道。
“这不像是专门为你选的枪，”亚瑟凝视着他的眼睛，“你的手掌骨骼偏小，这种枪对你来说太大，也太重了。像格洛克17或者沃尔特P99那样的小型枪会更适合你。”
“是吗？看来您是位专家嘛，”东方人的眼中透出一丝微笑，语气随意地说，“不过，我比较念旧，枪用得久了，再换别的，反而不顺手。”
金发男人的嗓音多了几分不赞成，“习惯并不都是正确的。你已经知道了问题所在，不是吗？为什么不及时改变呢？”
“怎么改变？”东方人淡淡地道，“即使知道有问题又如何？如果贸然放弃已有的这一把，去大海捞针寻找所谓适合自己的，恐怕还没等找到就会先一步丧命吧。”
“也许在今天之前确实如此，但现在不同。”亚瑟的嗓音低沉，透出一种从容不迫的气度，王耀的目光向下落在他腰侧的枪上，“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这两把枪从一开始就是一起的？”
当年道上赫赫有名的‘大小姐’和‘大少爷’，联合督察厅的顶尖杀手，组织中军师级别的存在，多年来大大小小的任务未尝败绩。其中‘大少爷’更是声名远扬的神枪手，传闻中弹无虚发，在整个联合督察厅都难觅对手。
据说，‘大少爷’的枪不是一把，而是两把。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他听见亚瑟沉稳的声音，低缓而轻微，“我向你保证，那同时也是我想要的。现在无论愿不愿意，我们都已经被绑在了一起，想要翻盘，至少要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