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僕們與跨國旅行（上）(4)

“你是喀古勒·密雅，上校軍銜，帝國戰爭部六局局長，同時是第二皇女，諾曼底女公爵，御前會議成員。這是福布吉那隻狐狸告訴船長我的，現在我們就要去見她。船長我是霍紹·瑪琳，上將軍銜，聯邦戰爭部海軍部委員會主席，幸會。”，霍紹上將搶過話頭，“很抱歉爲了瞞過手下人繞了這麽一大圈，你們先睡一會吧，車大概兩個半小時后到。”
密雅和霍紹互相對視著盯了一會，上將先把她的眼神轉向了車外，密雅就把頭埋進她懷裏已經睡熟的人的頸窩裏閉目養神。轎車亮著大燈在夜晚的A3公路上疾馳，遠處的森林由於隱藏其中的工廠被轟炸而燒得正旺。幾十個從轟炸中逃出來帶著傷的人聚集在公路隔離欄外，朝著駛近的車燈發出破音般尖銳沙啞的求援，其中的一些在看到向他們駛來的是一輛印著徽章的豪華轎車后，嚎哭著憤怒地抓起路上的碎石，雜草，甚至一把浮土向路中間擲去。但或許是這條雙向四車道的鄉間公路過於寬闊，或許是他們剛從廢墟中逃出來的血淋淋手臂已經脫力，扔來的雜物都落在靠邊的車道上，浮土則半空就飄散，在頭燈的照耀下活像被槍擊者噴出來的血霧。轎車從中間的車道迅捷地掠過鬨鬧的人群，速度甚至還快了些。
霍紹上將把她的手伸到窗前，想展開，卻只伸直了三根手指。隔音性能優異的轎車瞬間就將阿鼻叫唤甩到了身後，窗子裏的景象只剩下或黑壓壓，或熊熊燃燒的森林和騰空而起的烟柱，上將的手無力地落下，她閉眼，身體向後靠去，深吸了一口氣。
“内務部消防局會派車來接他們回家的。”，霍紹又把身子直起來，垂眼環視車内，一邊吐氣一邊小聲說。
“不會的喔。”，密雅接話，“你應該比我清楚，你們的消防局因爲把幾乎所有消防員都抽調到現役部隊去了而無人可用，只在幾個大城市和工業中心保留有限的服務，他們連自己本地的火都救不過來，哪裏會…”
“別説了！”，上將忽然以大聲到近乎失控的方式吼叫。這聲大叫吵醒了熟睡在愛人腿上的紫發少女，她茫然地想睜開眼，密雅卻用手輕輕捂住她的眼睛，并在她耳邊低語：“沒事，繼續睡吧，不會再吵醒你了。”
儘管意識到車上剛剛肯定發生了某種絕不能稱之爲沒事的爭論，但她實在是太睏了，隨即又癱軟下去。這時車外面開始飃雪，而且愈發大了，襯得車裏尤顯安靜。
晚二十一時四十三分，這輛配屬海軍部委員會主席的勞斯萊斯緩緩停在了伦蒂尼恩（Londinium）市中心懷特霍爾大道（Whitehall Ave.）旁一棟三層小樓的院門口。路上的雪已經被鏟得乾乾净净，但院墻上還積著一些。院裏，一位長著狐耳的白髮女士正和三兩同樣長著狐耳的孩子玩得正歡，六名紅衣熊皮帽的衛兵面朝外站在她們四周。看到車停下來，站在中間面對著門的衛兵轉身跑過去通報，俯身和那位女士耳語了幾句后把孩子們帶到了旁邊的房子裏。狐耳女士親自走到門後，給站在另一邊的三人開門。
門一打開，霍紹上將就迅速而標準地敬了一個軍禮。這個舉動嚇到了旁邊的兩人，密雅皺了一下眉毛，阿庫婭則一臉吃驚地半張著嘴，眼睛不斷在那兩人之間轉來轉去。站在門後的人察覺到了這個氣氛，對著霍紹上將笑著開口：“啊呀呀，小瑪琳！跟你説了多少次了，我們倆之間還要敬禮嘛，打個招呼就可以了。下次可別忘了啊，要不然被別人看到多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