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僕們與跨國旅行（上）(2)

她就這麽張著嘴看著，直到密雅把一張從副官那裏接過來的船票拍在她的肩上：“喂，胖子（debu），你好歹也是海軍部的二把手，怎麽看這艘船看那麽長時間，你們軍港裏的船不説比她大，至少也有好几艘和她一個噸位的，怎麽你就…”，密雅把船票按著，手從肩膀滑到另一隻手心裏，然後牽著那隻手向前走，”算了，快走，要不然你就坐不上了。“
兩人總算在登船舷梯關閉的前一刻登上了船，她們一踏上鋪著赤紅地毯的甲板，摺曡門就合上了，舷梯開始慢慢收起。不要一刻鐘，拖船就噴著黑烟發力，把安潔號向港外推去。船上的人很多，有旁邊陪著女伴的商人，也有拖家帶口的小公務員，甚至還有一位去法國駐尼几桑戟大使館就職的外交官。儘管是在戰時，那些願意花錢的人仍可以在安潔號上過得很舒服，乘務長把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條，買了頭兩等艙室船票的乘客在接下來的五天中無論是早餐，中餐，晚餐還是夜宵都能享受到新鮮熟肉，出名的酒和繽紛琳琅的各式小食，這些餐點都是輪船公司在本地高級酒店雇來的厨師準備的，用的原料則來自於船底一個不起眼的冷凍艙。
兩位女僕的艙室是靠近船頭的一間頭等套房，但她們興許是坐兩個小時的車坐累了，并沒有進去，只是趴在旁邊上層甲板的欄杆上吹著海風。密雅看著挂在一旁有二十二個刻度的時鐘，向自己確認：“現在是十四時五十分，還有十分鐘到十五時。”
阿庫婭百無聊賴地張嘴感受著海風，也跟著附和：“啊，要三點了。“
安潔號出港之後就徑直向北航行，她要一直開到海峽中綫，繞開突出的芒什省（Manche）后才會轉頭向西。這樣的大船在不深的海峽裏并不能發揮出她全部的實力，只能以十幾二十節的速度小心地選擇航道。萬幸，在太陽還沒完全落山，只是把天空和海面染成紫色的時候，這一段航程結束了。就在船長下令變更航向的同時，一艘漂亮嬌小的驅逐艦挂著聯邦的旗子靠近，用桅杆上的高音喇叭向乘客喊話，要做臨時檢查。船長并不慌亂，只是從容地把船緩緩停了下來；船上的商人們則興奮地把早就準備好的裝雜貨的手提箱從房間裏拎出來打開擺在走廊上，站在旁邊興奮地等待水手來選購；另一些人則激動地握著手帕：他們的家人買通了聯邦海軍海防巡邏部隊的官員，得以搭乘巡邏的老式驅逐艦趁著臨檢和郵輪上的家人團聚，其中有些人甚至不返程，就和家人一并去新大陸開啓新的生活；
那位唯一的外交官站在欄杆邊焦切地望著驅逐艦，他的兄弟在這艘船上服役，這就是他選擇搭乘郵輪而非更快，更經濟也更安全的噴氣客機的原因。這樣幾種生活方式對第五帝國稍微有些積蓄的家庭來説司空見慣，沒有人擔心正在交戰中的敵國軍人會對另一個國家的民衆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他們都很友善，爲了買到一條藍高盧香烟不惜開價每包一塊帝國銀元，并且清楚地知道自己一旦使用暴力，那他們所有人嗜好品的唯一來源就會中斷。想著一塊帝國銀元能換到的法郎，帕里以及臨近省市，甚至一些地中海省份的人都紛紛涌到這一班船上，讓大洋彼岸的皇家赫露艾斯塔輪船公司大發了一筆橫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