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同人【明德皇后】Chapter 64 不如怜取眼前人（2）

这场声势浩大的马球赛因为惊马的插曲而草草告终，潜藏在球赛后的各方计划也随之夭折，这其中也包括顾剑。可他竟有种由衷的释然。马球场上心机重重、有的放矢的靖国公从来不是顾剑，而那个不顾安危营救永宁、制服烈马的人才是当初西州草原上怒马轻裘、豪气干云的顾剑少侠。
“顾哥哥。”
身后传来一声轻唤，是明月的声音。他的脚步微有一滞，却装作无知无觉地样子牵马离开。
“站住，顾剑！”明月有些恼怒地叫住他。
知道这回无法逃避，顾剑硬着头皮转过来，欠身行礼：“微臣见过淑妃娘娘。”
明月黯然，垂目道：“顾哥哥，你我之间还需这些俗礼吗？”
顾剑无语，依旧保持着身为臣下的谦卑姿态。明月在心间叹了口气，上前一步追问他：“爹爹现在怎样？为什么自他返乡后我再也没有收到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顾剑侧过头，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眼中的仓皇与挣扎。义父当初离开上京决定隐姓埋名了此残生，为的就是不想连累明月。而如果她知道杀死自己父亲的就是她真心相待的枕边人，一定会和当年跳忘川的小枫一样，绝望到心死。
比起在真相的打击下心痛神伤就此枯萎，他宁愿她永远在活在梦里粲然绽放。
好半天，他才艰难地说：“明月，自从你进入皇宫的那一天起，你就不再是义父的女儿了。如果你想要继续做豊朝的淑妃，就必须学会把从前忘记。”
明月紧紧扯住手中帕子，两泊泪水夺眶而出，“爹爹也是这么想的吗？”
顾剑犹豫了一会儿，最终点了下头，道：“他希望你一生平安。”
他又躬身行了一礼，拉起缰绳引马往马厩方向走去。
等穿过明月视线难及的甬道，他开始疾步走，神色有些慌乱。白马不得不舍弃它优雅高傲的步态，被他牵引着小跑起来，不满地朝他喷了口鼻息。
匆匆系好马，他转身迈步狂奔，似落荒逃离一般。
他心乱入麻，不知道自己善意的隐瞒究竟是在帮她筑牢美梦，还是助她饮鸩止渴。
前路一片黑暗，或许只有时间才能给出答案。
信步转过几处偏僻的楼台轩馆，忽有一池春水溶溶荡荡映入眼帘。两岸柳枝才吐浅碧，丝若垂金，似一串串碧玉珠帘在微风中轻轻摆动着。
这是一片极大的湖泊，倒不似人工穿凿的御池。水面烟波浩渺，雾霭弥漫，举目望去，湖心几点岛屿隐约可见。湖畔的樱花开得如欲坠轻云，那一树树粉色构成花团锦簇的迷人景象，远远望去，似天边的一抹斜红，将一泊碧水都晕染成了樱粉的色泽。
明明是满园春色，可顾剑心中却似落木萧萧，一片荒芜，满眼所见百事皆非。
俄而春风乍起，一阵绯红的花雨纷纷扬扬飘落而下，似漫天飞舞的粉色蝴蝶。顾剑伸出手，轻薄如绡的花瓣点点飘落在掌心，那触感比上好的丝绸还要轻柔，却也无法拨动他心头的涟漪。
花瓣纷扬翩飞，淹没了新发的春草，连地面都染上了水粉的色泽，越往里走，飞花越多，像是晨曦微露的朝霞，置身其中，仿佛步入了纤尘不染的彩云幻境。他茫茫然穿行其间，任凭自己迷失在粉彩迷幻的花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