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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体夜店10年:一种正在消失的京城夜生活|真实故事(2)

2023-04-27 来源:百合文库
“来玩儿的重点是开卡座甚至包间,喝芝华士加绿茶,搭配烤翅薯条果盘,从舞池里物色稚嫩的85后小姑娘坐过来一起玩儿。”
阿迪记得喝醉的客人会搂着刚认识的姑娘,不知用了什么花言巧语,哄得姑娘去唐会旁边的鹿港小镇吃宵夜,随后隐入附近以床单沾满不明液体痕迹闻名的“城市宾馆”。
阿迪深知工体有些小酒吧会卖假酒,做的东西又贵又难吃。然而酒食在心猿意马的猎艳客人看来只是安坐一夜、伺机出动的道具而已。只要猎艳者不在他的店里胡来,他也懒得管闲事。不过,在街面上,阿迪也见义勇为过几次。每当不轨之徒试图“捡”走烂醉如泥的小女生,他会和同事一起围上去把色狼隔绝开,将姑娘安顿到店里,再联系她的亲友来接。
那个年代,夜店里外国客人很少。种族隔离在舞池里微妙地保持着。中外客人默契地划分着彼此合理的领地。阿迪对外国客人视若无睹,因为消费能力太低。这些人多数可以杵在三里屯抓着大绿棒子燕京喝一下午。偶尔挖掘到三里屯往西几站地的这片圣地,兴冲冲来十趟,也达不到中国客人来一趟的人均消费水平。
那时候在工体夜店开了包间就意味着各种胡闹和摆阔。真心话大冒险几乎是最初级温和的把戏了。即使见多识广,阿迪依然不止一次被包间里的景象震惊到。客人抽签进行舌吻都是小意思。他甚至见到几位妙龄女郎趴在一起“叠罗汉”,几个中年男人嬉笑着在一旁模拟着猥琐的动作。
总之,大家对夜店的所有想象可能都是真实的。而这也成了阿迪为数不多感到厌恶的地方。
演艺圈的名人明星也是常客。刚开始服务他们时,阿迪多少有些战战兢兢。时间一长,接触一多,他发现玩嗨了的大明星、大美女喝醉后的呕吐物一样令人作呕,从不公开示人的丑态更加狰狞,扯着嗓子数落着合作过的其他明星的丑事。一众食客酒友陪着讪笑迎合。
每天沉浸在声色犬马的粉色泡沫里,阿迪却从不勾搭姑娘。他一直单身的原因也不费解,毕竟工体西路还有一家叫“目的地”的同志酒吧在召唤着自己。虽然时常光顾“目的地”,他却从未动过去那里打工的念头。他觉得工作和生活不能混为一谈,渴望自己的最真实状态能在“目的地”得到充分释放。
“惹!我淋语八级,和那里的朋友用淋语聊得欢噜。”自从当年,蔡依林发明了一种充满了娇嗔语气词的“淋语”,同志们迅速习得并在社交媒体上应用自如,成了圈子里的方言。在多年前的目的地,阿迪喜欢开玩笑地把同志圈的淋语口语化,这是他营造氛围搭讪的拿手好戏。他依稀记得当时“目的地”的香港老板杨先生会化身DJ亲自为大家打碟。听说那人还是某金融机构的合伙人,没有一点架子,经常点头含笑为大家服务。
日复一日,阿迪深感去哪儿都不如工体自在快活。随后几年,他在几家夜店辗转,当过酒水销售、领班,也升任过经理,始终没有脱离这个圈子。这里的节奏、作息和虚浮繁华早已成了他的工作与生活的底色。阿迪曾经以为这样的生活方式和行业荣景可以无休止地延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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