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2 轻而易举便可达成的微小恶行 Part A(3)

“我才不像达斯汀 霍夫曼，我不喜欢他的人品，实际上我讨厌几乎所有的好莱坞演员。”我将脑袋钻进她的伞底，无论何时头都要保护好才行，“但是电影作为艺术本身，则是另当别论。”
“感谢你热衷地向我介绍自己的爱好，但是不好意思，我对电影没什么热衷。”她摆出一副心情复杂的神情，“所以下次你可以考虑换个理由来追我，真的。”
“感谢你的友善提议，其实我对电影不那么热衷，眼下我更想谈谈别的问题。”冷空气挠的我喉咙痒痒，我清了清嗓，“非常重要的问题。”
她眨眨眼，说道：“住宿的事情我还在考虑，不要催促啦。“”
“不是这样一回事，”我摇摇头，“我并不是要问这个。”
挤了挤右眼，程商一脸狐疑地望着我，“所以说，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不会是想要在这里，在女生宿舍门口向我表白吧？”
“不是那种无聊的事情，”我再一次摇摇头，“我想问你最近有没有遇见走廊里的幽灵，螺旋般盘旋在半空中的幽灵。”
“我不知道走廊里的幽灵什么波尔热代斯效应，但是我知道薛定谔的猫，物理学家薛定谔假设了一个思想实验，说的是在一个外界完全无法了解内部情况的盒子里，有一只猫、一个毒气罐还有一个和毒气罐相联动的原子衰变探测仪器，一旦检测到原子衰变，毒气罐就会被联动装置敲碎，于是可怜的猫咪就被毒气杀死了。外界不知道原子衰变与否，也就不知道猫是否还活着，那么在打开这个盒子前，猫咪就出在，既生又死的状态，这就是量子叠加态。”她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那不是对我满意，而是对自己的应对表示满意，“怎么样？我是不是很有知性的感觉？迷上我了吗？”
“你上物理课明明都在睡觉怎么知道这么清楚？”我没有开玩笑的心情，话里带着几分谴责的意味，“啊，我懂了，你是现学现卖吧，我隐隐约约记得老师授课结束后好像说起这么个话题。”我想了想，又接上一句，“课外的话题。”
“我还有又在听课的，你不要搞得好像我是个坏学生——”
“氢原子能级跃迁波长怎么算？”
“抱歉，我错了，我是个坏孩子。”程商朝我眨眨眼，用食指拨了一下她自己那饱满的下唇，“请你尽情惩罚我吧。”
“时间回溯呢？”无视她的挑逗，我急忙切入下一个问题，因为我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你对于时间回溯有什么印象？”
她只是望着，没有说话。那神情很难过，就好像发现前一秒经历了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刻，后一秒却从梦中醒来了。她小声嘀咕道：“我只是想安慰你，让你笑一笑，因为你看起来……有些可怕，又非常可怜，而你眼里最强烈的感情，在我看来，是绝望。”
我扶住额头，挠了挠前额上方的头皮，再一次无视她的问题，我说不定还会再遇到那个灰不溜秋的东西，我没有时间和程商玩过家家，“灰色的胶状怪物，有什么头绪吗？”
看到我无动于衷的样子，忽然泪水盈满了程商的双眼，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我愣住了，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呢？前一分钟我才答应给她一个归宿，即便那是暂时的归宿，我想也给予了她希望，不然上一轮的世界我不会收到短信。说明她内心是想来的。而我现在把这一切毁了，好不容易见到的曙光，能将自己拉出泥沼的救命绳，就这样断掉了。那是更深的绝望，程商会坠落，会坠落得更惨。所以为了挽回自己的错误，我说道：“抱歉，我问了些蠢问题。说话态度太恶劣把你吓着了，真的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