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MILLE(8)

“好——吧。”帕洛斯拖长了尾音，似乎是因为他需要时间去思考这一个答案。这可真是罕见，他完全可以编一个出来。在我的印象里，他应该用一副阳光的笑脸毫不犹豫地跟我说“那当然了”。他应该是想给我留下一个正面的印象。或者说是想给任何一个和他接触的人留下一个好印象。“不是。”再次出乎意料，他很干脆地说道。
佩利敏感地看了过来，似乎他对这个话题也有相当的关注。
他重新挂起了那副笑脸。。。也或许他一直都没有卸下过。“和我这样的人做朋友？他会被自己蠢死的。”他嗤笑了一声。
“哪有！”佩利瞪了帕洛斯一眼，“本大爷不是蠢狗，也不会被自己蠢死！”他反驳道。信誓旦旦，虽然话语上异常的苍白。
我没有选择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因为就在刚才的空档帕洛斯已经带着我们来到了另外一条我完全不熟悉的街上。这条街很安静，很少人，旁边的楼房都刻满了岁月的痕迹，就像从一副缅怀过去的画卷中走出来的一样，斜刺的夕阳就和我幻想过和雷狮道别的场景一模一样。我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在我印象里，我就应该站在这样长条的影子里面对着他，他的脚连着他的影子，我的脚连着他的影子，身后也连着我自己的影子。
“你在看什么？”帕洛斯见我忽然沉默了下来就问道。
“没什么。”我说道，“我们在去哪里？”
“甜品店。。。”帕洛斯说道，又忽然改口了，“你应该不介意去咖啡店吧，那里也有很多甜品。”
“不介意。”我说道。雷狮讨厌咖啡的味道，因为它很苦涩，闻起来就像吃进嘴里会让整个人都蔫掉的黑巧克力的味道。但我不讨厌，因为咖啡和书墨混杂的味道很香，很静谧。恰好我今天带了书。“你们谁喝咖啡吗？”我忽然反应了过来，雷狮说过这个年纪的人应该都不会喜欢咖啡的味道的。。。
“我。”帕洛斯没有否认，“你看佩利也不像是会喝那种玩意的人。”他开了个玩笑。
“咖啡吗。”佩利撇了撇嘴，“很难喝。”
“还行。”我说道。我只是闻过咖啡的味道，没有喝过。雷狮说像我这样喜欢吃甜品的人不会喜欢喝咖啡的。
“帕洛斯，你经常喝那些不会把自己喝黑吗，我还是喜欢比较白的你。”佩利忽然不解地看着帕洛斯。
“谁跟你说的，咖啡里没有色素。”帕洛斯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我一直都很白。就算被晒了一天第二天也会白回来的。”
“哦对。”佩利挠了挠头，“那个人跟我说的是喝咖啡多了会有黑眼圈。”
“那是熬夜的人。”帕洛斯毫不在乎，“我不熬夜。”
我想了想，我经常熬夜，从雷皇的那时候开始就经常熬夜，因为经常看到很晚了，收拾到一半的时候看到有趣的书就会继续看，然后看到第二天天明，累了就趴在书架上稍稍合眼，不用多久那些多管闲事的家伙就会自动叫醒我。
我们这一路走的时间长了很多，似乎是因为这个地方离学校比较远。天知道帕洛斯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偏僻的地方。总之咖啡店整体的色泽都是暗的，到处都是黑褐色棕色之类的颜色，把外面的夕阳都吸收了，只剩下一圈圈橘红的光弧飘荡在空中。咖啡的气味和我手上的书散发出来的香气混杂在一起，不知为何让我的眼睛有点酸。也许是这两者都有酸的成分？也或许是长时间看书让我的眼睛本来就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