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炯炯（二十）(2)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猛然响起，孟鹤堂微颤了一下脚步抬起下意识想要上前，却被周九良攥紧了手指拉回了神智，
微红的眼微敛对上那双黑亮的眼睛，一时间喉结微动，却是说不出什么言语来。
女孩儿的身体摇晃了下，捂着被打疼的脸转身冲向门外，
女人气急败坏的尖锐嗓音如同一道满是毒刺的藤蔓狠狠抽打着女孩儿气愤逃离的背影上。
“你这个白眼狼！赔钱货！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妈！轮得着你教育我！
你跑！跑了就别再回来！真是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女人插着腰破口大骂着，丝毫没有追出去的打算，
空气中那份淡漠的亲情让孟鹤堂不由自主的绷紧了下颌线。
“还要看吗？后面的，我怕你承受不住，毕竟，人性的薄情有时候比鬼还要可怕。”
周九良望着早已没有女孩儿身影空荡荡的院门，破旧的栅栏圈起小小的院子，随着冷风的呜呜作响颤动着身体，
院门外的小道漆黑一片，黑漆漆的天空隐隐闪过几道白光，
空气中压抑的沉寂让孟鹤堂的心也不由得一阵发闷。
“看。”
孟鹤堂抿了抿唇，低声回道。紧握着那只小手的掌心微凉且湿，
仅仅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就已看的如此心如刀绞，
而作为当局者的女孩儿，心里要承受的东西，又该要有多少。
眼睫颤了两下，最终缓缓合上，意识恍惚间，眼前的视野由漆黑化为透亮，
如走马观花的电影一般，他看过了女孩儿在漆黑的雨夜里崩溃大哭，
看过了女孩儿被好心的班导劝回了学校并垫付了部分学费，看过了高中毕业那天女孩儿头一次发自内心的微笑，
看过了在家里的百般阻挠下她偷偷摸摸买了车票坐上了远赴北京的火车，
待心神稳住后缓缓张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城市，
天空灰蒙蒙的，川流不息的车流，来来往往的行人，热闹的街道上，一个衣着单薄的女孩儿怀里抱着一沓厚厚的传单，
藏在长长黑发下的小脸冻得通红，她抬起生了冻疮红彤彤的小手拽了拽衣领，口中呵出的热气转瞬消散在冰冷的寒夜里。
一次又一次递出的传单被冷漠的无视，一旁营业的奶茶店老板着实有些同情叹了口气做了热奶茶出店递给了正跺脚暖身的女孩儿，
那一刻，女孩儿感激的晶亮眼睛让孟鹤堂差点儿没忍住就落下泪来，
手捧着热奶茶靠在墙角小口喝着的模样如同拥有了全世界那般，
卑微的太过渺小，仅仅只是一杯奶茶的甜头就足以让她心生感激，着实太过可悲。
北京的学校即使减免了学费但日常生活开销还是要高于家里的，
周末的兼职勉勉强强也只能维持女孩儿日常不饿肚子，寄宿费一拖再拖，迫不得已，女孩儿也只能在晚自习后另多寻做兼职。
饭店服务生的工作虽累，但多多少少省了一顿晚饭钱，
又是熟悉的时间熟悉的小巷子，本是轻车熟路的准备绕过去干兼职，
却被一抹猛然闯入视线的黑影打破了以往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