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 【镇魂同人】【裴面】那句喜欢，我一定对得起(2)

在忘川水稍微消停一点的时候，鬼面有气无力地想，索性那恩人是寻到了。
忘川水没完没了地折腾不过是因为因果未竟，凡人因因果果错综复杂，到鬼王这里，却简单异常。几年前他托着一位仙家看了一眼因缘镜，只是数千年前救命之恩未报，等到报了恩，水自然也就退了。
略略地觉得有些安心的时候，鬼面又看见了裴文德。
他穿僧衣，在月光底下。只是山里起了雾，看得不真切。
不知是在走近还是走远。
真够烦人的，怎么哪哪都有他。做个梦也不让人清净。
但他还是忍不住低低地叫了一声：“和尚。”
可惜是满月，他想。若不是满月，若不是这一身病，或许还能邀他一道下棋喝茶。最好是在山后的竹林，又清雅，又僻静。
只是那和尚也不知看没看见自己，听没听见喊他。
雾越来越大，鬼面眼前越发模糊。
他隐约觉得和尚走近了，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一只手环在他身后。
既知道是梦，他便有些有恃无恐，往那和尚身上凑了凑，向他讨一丝暖。
可是那人好像说了句什么，就松开了手。
是要走了吗？鬼面苦笑，是失望了，还是生气了？怪没陪他下棋吃茶？
他晃了晃脑袋，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胸口就是一阵炸裂的痛楚，他手指不由得收紧，指缝间却滑进另一只手来与他交握。
那手还没握出个所以然，他眼前就被重重叠叠的画面撞碎了，一阵不辨方向的眩晕之后，一棵大榆树的影子慢慢清晰起来。
鬼面不知这意识滑到了哪里，只见满地榆钱，继而看见树下坐着的少年，满脸的意气风发，眉目间和那个和尚别无二致，只因着年少，显得更锋锐些。
他不知自己是什么，是一条蛇还是一个人，只知道自己满眼都是那个少年。
然后又看见他口衔草叶走在京城的街道上，佩剑上挂了从货郎那里买来的番邦物件，如一缕得意春风掠过熙攘市井。
他走着走着就长开了骨骼，纵了马，戴了官帽。
再一转眼，就已着了僧衣，周围开满了鲜红的曼陀罗花。那样素的衣服，隐在黄泉的雾里，几乎有些看不清楚。他走奈何桥，过忘川河，手里敲的木鱼渺远得像来生。
鬼面似乎忽然惊觉，那和尚是个凡人，一辈子短得可怜。这一走，怕是不知何时能再见。不知下一世，还记不记得他。
他连忙追上去，可是那和尚身影却越来越模糊，黄泉雾恒无断绝，他伸出手拨了又拨，那雾气只像凝在眼睛上，不散反升，这时，又有一众小鬼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窝蜂地涌上来，堵住他去路。
他想开口叫住那和尚，张开了嘴，却发不出声音。
雾太大了，眼前尽是些嘁嘁喳喳的小鬼，隐约之间他仿佛看见那和尚回了头，却不真切。
那目光里好像带着责备。
他在怪我。
这个想法不知从何而起，却让鬼面忽地心痛。
裴文德找到鬼面的时候，他正神志不清地卧着，一身的狼狈，看着像是半路从山上滚了下来，手上有横七竖八的划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