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儿】菩萨蛮(四)

君恣意怜——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沉醉卧郎旁。
圈地自萌，请勿上升，古风ABO
当日，杨淏翔望着寝殿的烛光，那么刺眼，同样的，新婚妻子的红盖头也着实刺眼。第二日，当他见了张云雷的背影，杨淏翔动了念。尽管相濡以沫只是佳事，相忘于江湖才是幸事，可他依然动了心，站在门外听他以夫称他，他真的差一点就推开门，想唤他一声妻。
密函来的及时，又不适时。
他知道了渝州受灾，知道了右相联合幕僚齐书上奏要他前去守陵。老师被右相陷害入狱，他能娶张云雷去救，他深知张尚书清流，不肯与右相同流合污，若是张尚书再被算计，张家被连累，他还能怎么样去救他们?
无奈之计，他只能毁了张云雷的清名，保他一家平安。短短两天，杨淏翔见张云雷不仅温柔知礼，更有鸿儒之才，不禁深叹，他就该是清清白白，被宠被崇的，怎么可以叫他去那荒芜之地与他一起吃苦呢？就是他自己愿意，他也不舍，他也坚信，张云雷肯定愿意。
休字到底还是没忍心落笔，笔锋一转，写下和离书。即使信里说了那么多爱慕的话，终究还要写下“相离之后”。杨淏翔写完没有留名，他也在和神佛赌一场吧，月老的红线是赌注。
杨淏翔看着和离书，脑海想着张云雷待字之时，他见过长姐待嫁之时的欢欣，那般羞怯娇媚。张云雷在家等着出嫁的时候有没有期待过自己这个夫君?他会不会为他脸颊羞红?他在他心里是什么样的?之前如何不知，以后，在他心里自己定是个薄幸人了。
只是杨淏翔费尽心思不想让他被拖累，张云雷还是出现在了这里，冰天雪地。还再次遇见了他，杨淏翔自己都不确定，这对张云雷来说，是好，还是不好。
昨夜应该是杨淏翔这么多年最耐心也最担心的一晚。张云雷高烧晕过去后，杨淏翔把他抱到床上，意怜送来熬好的药。杨淏翔让意怜和潇寒给张云雷身前的伤口上了药包扎好。等药温了些，杨淏翔叫了多声，张云雷还是没醒。
杨淏翔把张云雷扶起来靠在他身上，药却怎么也喂不进去。意怜急的快掉了眼泪，杨淏翔看怀里的人烧得胡说呓语，心疼的似乎要从腔子里溢出血来。略略思索一下，杨淏翔端过药碗喝了一口，俯身对着那人泛白的唇喂了过去。
意怜见状忙退了出去。杨淏翔紧闭双眼，舌尖抵开皓齿，甚至被他的牙尖划破有了血腥，他甘之如饴。苦药填满两个人的口腔，不知道是不是杨淏翔的错觉，他感到怀里人在回应他。一瞬间，茶花香，甘松香，中药香绕了两人周身，万绪纠缠，缱绻难分，这味道，便叫爱吧。
张云雷的唇因为生病昏睡着并不水润，干涩却柔软，滚烫，让杨淏翔止不住颤抖，抱着他犹如抱着失而复得的宝贝。实是失而未得的，杨淏翔把张云雷嘴角流下的药轻轻擦去。许是信期那种不舒服，张云雷呻吟了几声，又蹙眉睡在杨淏翔怀里。
至后夜，药效起了作用，盖紧了被子的张云雷额头沁了细汗，手也开始拉扯被子，杨淏翔靠在床头不断给他盖。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烫了，杨淏翔才算松了口气。杨淏翔也该庆幸，因为生病，张云雷信期的感觉被影响的淡了许多，他扯了药包散发更多的香气紧紧抱着他以缓解他的情热，却没再吻他。他不敢也不想，他觉得自己是犯了无可恕的罪，玷污了这样干净的人。可是要放下他时，张云雷又抓着他的衣襟不肯放他，他坐回床边，张云雷环上他的腰将脑袋枕在他腿上。如水月光洒进窗格，杨淏翔住住的看了半晌，才抬起手落在他的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