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2.相隔在云端(3)

云沐摇摇头，但想到她看不到，就开口道：“你性子太单纯了。”昔梦笑，“你可别小看我，我什么都懂的。”云沐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很快的转移了话题，“外面啊，在没有海的地方，人们搭建屋舍，开辟道路，耕种收获，传承香火……”
凛冽的海风里，两道声音交替响起，一答一问，虽是寻常话语，却无端显出几分温馨。又是天将大亮时，昔梦与云沐告别，离开了海边。
云沐静静站立许久，抬脚准备离开时，整个人突然晃了一下，差点站立不稳跌倒在地上。他稳住身形，叹了口气，目光再次落在海面，这片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海，也不知海底深处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隐秘？
于怀再次劝云沐回镇上时，他拒绝了。“公子，您之前明明答应了的。”于怀很是着急，但云沐却一派云淡风轻，“我改主意了。”他安慰于怀，“我就多逗留几日，没关系的。”“可是……”
“好了，不用劝我。”他望向屋外，屋檐垂落的稻草阻隔了他的视线，他的声音里带着些莫名的哀伤，“总归，也没有几日了。”
夜晚的海边，月光将云沐的影子拉得很长。似乎，近日来月色都很美好，若不是这刺骨的寒风，晚上在海边赏赏月，也是件雅事。
近日昔梦听外面的事听得多了，高兴之余总会忍不住唱歌，他便时常站在巨石不远处静静听着昔梦的歌声，抬头凝望天边的明月。
一曲唱罢，昔梦期盼的问他，“好听吗？”云沐将视线收回来，柔和的笑，“极美。”说完后，他沉默了许久。昔梦没有察觉到异样，仍然兴高采烈，“那我再唱一曲。”“昔梦。”云沐出声打断了她，这也是他第一次唤她的名字，这样美好的两个字，绕在齿间，仿佛整个人都温柔了起来，可是……“我要离开了。”他平静道，“在这里逗留太久，我该走了。”
仿佛一瞬间，巨石后就失去了所有声音。云沐缓缓抬手，朝着巨石的方向，但最终，他还是无力的垂下了手臂。“临走前，我有一件礼物想送给你，你能出来一见吗？”
海浪声此起彼伏，刺骨的寒风仿佛毒蛇般无孔不入，很快就熟稔的钻进厚厚的衣裳袭入体内。他拢拢领口，等待了好久好久，才见到巨石后悄悄探出半个身体。
女子乌发乌眸，纯净如水，身上轻蓝色衣衫如烟雾般朦胧美好，她的手腕和颈上戴着精致的贝壳首饰，发间零星散落着几片熠熠生辉的鳞片，整个人仿佛大海之灵，清透澄澈不似人间。她的目光与云沐遥遥相对，面上带着几分委屈与不舍，“你真的要走了？”
云沐没有说话。他安静的望着她，心中思绪翻涌，不觉怔怔呢喃道：“此梦无痕长相忆，回眸姣姣在云端……”“子渡。”昔梦又往外探出了些，她不自觉捏紧了自己的袖口，“你什么时候走啊？”云沐回过神，朝她温柔一笑，“就这几日，想先告诉你一声，万一我哪日没来了，就是离开了。”
“可是……”昔梦看起来有些挣扎，“你离开也好，天这么冷，你不应该再留下来的，其实我也要回家了，家里人发现我偷跑出来，把我骂了一顿，可能过两天我就出不来了，可是……我真的很舍不得你。”一句舍不得，让云沐似乎听到了心里某根弦断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