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 品(4)

男孩觉得麦尔斯先生真是太厉害了，居然知道自己喜欢洗澡的时候玩橡皮鸭子。
一个女仆伺候男孩更衣，两个女仆负责为男孩擦洗。水温刚好，泡泡也很多，漂在水面上的不光有橡皮鸭子，还有其他的小玩具，男孩儿那童真的一面再也没有掩饰，在浴池里嬉闹玩耍，女仆们却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小心翼翼地为男孩清洗着。
洗完澡后，女仆们为男孩换上崭新的内衣裤，并把一件小巧又洁白的天鹅绒长袍披在了他的身上。此时，已经换上宽大黑色长袍的麦尔斯先生满意地对男孩微笑着。
“走吧，去见你妹妹。”
“真的吗？现在吗？她在哪？她的病好了吗？”男孩高兴又兴奋地问道。
“严格来说，并没有完全好转，”麦尔斯先生皱了皱眉，不过宽慰般地说，“不过已经没有什么痛苦就是了，至少她不会再做噩梦了，这一点还是值得高兴的。”
“你有办法治好她的，是吗？”
“办法是有的，不过……”麦尔斯带着孩子又回到一楼，接着穿过厨房。
“先生，请你一定要救救她，请一定。”
麦尔斯先生打开厨房的一扇后门，示意男孩跟上。
“我会救她的，我在孤儿院遇到你和你妹妹的那天，就答应过你，一定会治好她。”
屋子外面的风依旧很大，麦尔斯先生裹了裹黑色长袍。
男孩跟在麦尔斯先生身后来到了宅邸后面的一片枯木林，夜风穿过林子发出的阵阵呼啸好似什么人的哭嚎，而摇曳的树影在月光的映照下如同受难者的双手在痛苦地摇晃。
男孩有些害怕，快步跟上了麦尔斯先生。拽了拽他的衣角。
“先生，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你妹妹在的地方。”麦尔斯先生回答道，语调虽然平缓，却仿佛被风声吹的有些尖细。
“妹妹难道不在府邸里吗？”
“她在更适合她的地方。”麦尔斯先生没有回头，不过却伸出手抓住了男孩的手腕。
“你弄疼我了麦尔斯先生。”
两人来到了林子深处的一颗巨大树干旁边，麦尔斯放下兜帽，此时的他面容有些憔悴，仿佛卸下了什么沉重的担子一般松了口气。定定地看着男孩。
“我们到了，你妹妹就在这里。”麦尔斯先生语调依旧平缓。
男孩茫然地四下张望——除了令人生畏的枯树枝干和荒芜的草地再无他物。
“叔叔，这里好冷，我困了，我们回宅子里去吧。”男孩颤抖着声音看着麦尔斯胆怯地说。
“别着急，孩子，你不想见见你的妹妹吗？别着急，再等等。”
男孩又向视线的更远处眺望，只见远处的一颗枯树枝上站着一只鸟类的影子。
麦尔斯先生抬起头，看了看天空的月轮，时间已近午夜。他默默闭上了眼睛。缓缓地抬起右手，仿佛在召唤什么一般。
不多时，枯木林的深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一个黑影隐约可见。旋即，一个又一个接连不断地摇摇晃晃的身影慢慢向巨大的枯木树干周围靠近。这些戴着遮住面部的奇怪帽子的身影手拉着手聚集在枯木的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