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彼方而来(2)
两周后当我再次提着礼品来探望他的时候,他竟然在自己的家里如一个盗贼般小心翼翼的四下张望,还问我是不是带了什么人来。
进了他的家门以后,我立刻陷入了一片难以忍受的黑暗之中,要知道外面可是骄阳正午,猫咪正在运河边的木桥上打盹儿的时候。就在这突如其来的黑暗中,这个如鬼影一般的矮小侏儒手持一柄烛台缓缓走来,颤抖着请我进入客厅。他不时扭头向黑暗里张望和偷瞄,仿佛在那黑暗里躲着什么我看不见的人。
尼根用细微如耳语般的声音示意我跟他上楼,此时的我看在多年故交的份儿上压抑住了我的不满和愤怒,而且奇怪的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恐怖直觉告诉我最好不要造次。
当我尾随尼根来到了他矮小狭窄的阁楼后,我意识到尼根的研究和他的理论一开始就是个错误。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些知识应该留给性格更加冷淡和客观的探索者,因为这无情又冷酷的知识只会给情感丰富而激烈的人两个同等悲剧的选择:不是由于失败而绝望,就是在成功后直面无法描述也无法想象的情景而疯狂。显然,我的好友似乎成了后者的盘中餐。我开始后悔,十天前他对我滔滔不绝他的疯狂念头时候我为何只是轻蔑一笑,未加劝止。
尼根转过身来,尽管形容猥琐,但仍透着一股学究气息。他指着阁楼中央的一个微微颤动的什么机器对我说“再过一会儿,这台机器就将产生一种射线,它将作用于我们的大脑的某个部位,可能是松果体,也可能是某块回沟区域,然后我们将获得一种超常的官能,凌驾于五感之上的感官将为我们展开一幅新世界的图景。”尼根说到这里阴冷的笑了起来,然后抬起双手轻轻的抖了抖手腕,几缕紫黑色的轻烟缓缓的飘入那台机器之中。在这些紫黑色的能量催动下,机器发出了一种我从未听过的声音。那种声音让我感到一阵晕眩,如果一定要我形容,我会告诉你,我看到了一片灰白和阴暗的深蓝转瞬又变化成了如血液般的暗红——那不是确切出现在眼前的颜色,而是印刻在脑海里的色彩。是的,没错,那就是我听到那声音时候的感受——我听到了一种声音,同时看到了那声音的颜色。是的,带着颜色的声音。
此刻的我已经是汗毛倒竖了,而尼根却显得很开心,他拨弄着机器上的旋钮,观察着我的反应。我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已经成为了这台机器的二号试验品,而一号试验品毫无疑问就是尼根本身。
尼根一边调着旋钮一边观察着我的反应。尽管我心知肚明自己已被利用,但我竟然没有任何反抗的念头,因为至少有一点尼根是对的——我们并不孤独。
尼根吹熄了蜡烛,整个屋子也陷入绝对的黑暗。我无法对你讲述我所看见的生物,如果那可以被称作生物的话,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它们都在透过一张黑色的窗在向我张望,它们没有我概念里的五官,但是我却能清楚的知道哪里是它们的“眼睛”。我绝对没有昏迷,如果要我描述,那是一种梦魇的状态——头脑清醒,四肢却无力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