さまざまな愛、6(3)

兩三名看起來年齡比他略小的學生有趴著的也有歪斜地靠著牆的，喘著氣臉頰沾滿沙土，似乎還有些滲血，立於其中逆著光的背影忽然向左側身，右肩上揮來一隻拳頭，左腳趁機欲往人脆弱部位踢去時，那人扳過進攻者的右肩閃至背後扭緊了雙手，右腳輕輕鬆鬆地往人膝彎頂，呼痛一聲敗者便滑坐在地，右手不經意勾下了那人纏在腦後的髮繩，及肩長髮在風中散亂著，鮮紅的光束映照著線條鋒利的側臉，魔彷彿看見古代的劍客，他第一次見到原來還有比音樂能如此令他心動的畫面。
待人群散去後魔才從轉角出來，他拾起沾了灰的紅色髮繩，仔細撥去塵土慎重地繞成圈放入口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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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石碑前，魔輕輕地將唇貼上了花苞閉著的眼，沒有諾言，不需要約束，他說，
「我愛你，你是自由的。」
『爸、媽，我有了我愛的愛我的人了，卷...他要結婚了，你們一定很開心吧。』
『我們，都過得很好......』
|心跳|
花苞沒有敲門，直直走近仰靠在椅背小憩的人，他知道他在集中精神恢復體力，抗噪耳機裡是白噪音，暫時很好地隔離了他和外界，像個巨大泡泡。
他坐在一旁的沙發床上，隨意翻看床邊的書籍，一室寧靜，書頁掀動的聲響雖然細微卻仍逃不過男人敏銳的感官，他從泡泡裡醒了過來。
兩人的家，魔的工作室內，媲美專業錄音室的隔音，以及為了隨時可能到來的靈感，添購了一套和公司相同的設備。
花苞從不敲門，也沒必要，不是聽不見，而是，只有他，能進到這裡。
『吵到你了。』花苞維持著翻看書頁的動作，並沒有對這句話做出改變行為。
「沒有。」魔知道他只是敘述著他脫下耳機起身近床的事實，他的人總是觀察入微，即使不用眼睛，身體的其他感官也無一不在感受著他，太細膩了，從第一次見面起，他就注定赤裸般地全然屬於他，而他，亦是如此。
「閉眼。」開口的前一刻花苞已放下手中的書，跨坐在魔身前，乖巧地閉上雙眼。
「聽到了嗎？」『嗯？』
「我剛剛在聽的。」魔將耳機輕輕罩住花苞的耳朵，確認沒有任何不舒服後按下播放鍵。
「乖，閉眼。」
數秒的寂靜，花苞不解地欲睜開雙眼，卻被魔早一步伸手遮住了視野，低沉暗啞的嗓音穿過耳機如咒語般定住了花苞的動作。
他閉著眼靜靜地坐著，面對面，雙手在男人頸後隨性地交叉垂放，然而下一瞬突如其來的流淚衝動讓他措手不及反應，張著嘴卻發不出聲音，只好死死地啃咬著下唇，全世界其餘的感官已然全面失效，只剩下耳邊傳來的，屬於自己的呼吸聲，睡著時的，散步時的，工作時的...以及，心跳。
啊啊…這個男人的愛，總是這麼溫柔又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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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谷底傳來的，輕躍水面上的鋼琴聲，綿延不絕細流般的提琴扣住的是心裡的那根弦，隨著呼吸心跳，鼓點一下一下撞擊在胸口，有些喘不過氣，終於在一曲終了的同時，與耳機同步的嘆息讓他尋回了一些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