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金时代之前》第四章节：时代前进（上）(5)

“可不是吗，身为头衔专卖户的你伤心了？格利鸿。”
那个身高两米的巨汉突然插入了话题，欧奇扭头向他看去。
歌利亚仿佛就像那些古代雕塑中“力士”与“猛狮”的混合。他拥有一张典型的旧帝国面孔。棱角分明的脸，隐藏在褐色的短卷发以及狮子般的密髯后面，在渐行昏暗的火把照映下若隐若现。
在歌利亚穿上那套板甲后，恐怕寻常人根本看不出来，面前这位宛若天神的骑士老爷，仅仅半年前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伐木工和偷猎者。
也就是这半年来和医生拉斐尔的厮混，歌利亚开始偶尔会本能地戏谑起格利鸿来。
“你错了，歌利亚。更低廉的官价，反而能更快地促进民间财富回拢王室。而且，还能加强王室对地方的直接控制。”
格利鸿笑脸盈盈，竟然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
“要是不这么做，王室的钱就会流散到贵族手里，甚至流失给那些南甘纳缇的银行家们……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天‘王国’就会失去意义，‘王’就不再是必要的存在。试想下，歌利亚，银行家会成为你们的王，利益会成为道德的唯一准则，这还不够可怕吗？”
“嘁，我从没有见过还有谁能把‘卖官鬻爵’说的如此冠冕堂皇的。”
仿佛是想起了不愉快的往事，歌利亚提了提扛着的巨剑，将右手拍在欧奇瘦小的肩膀上。尽管手上的铁甲坚固且华丽，但欧奇还是闻到了铁锈味、汗酸味、霉臭味、血腥味……以及刻意、却又已经快散尽的浓香水味。
“欧奇小子，我向你隆重介绍：洛昂王国的土特产‘骗徒’格利鸿将军。”
“哈哈哈，这叫合理使用资源！反正，一堆虚衔空在那儿，等它们自然腐败吗？歌利亚，你别跟医生学坏了。”
格利鸿愉悦地笑着。
“‘商人的灵魂想上天堂，那可是比骆驼穿过针眼还要困难’，不过，‘只要钱币落地叮当一响，罪人的灵魂就能直飞天堂’！”
在轻松的气氛下，一行三人向着摇摇欲坠的城堡深处继续走去。
《死亡之舞》 汉斯·荷尔拜因 1523年
欧奇对面前的路并不熟悉，按照一般城堡的分布，这条路大约是地窖方向。在他服役于隠岐众的时期，欧奇还未曾涉足过这里。
一来，在地窖的同一层，有组织对内部成员进行私刑的“惩戒室”； 二来，作为组织中的“模范刺客”，欧奇并没有什么机会被丢进惩戒室。而他本人也没有那个好奇心，去探索根据地里被明令禁止入内的地带……
“然后…就是获得纹章的权利，你可以主动向纹章官申请……伴随着纹章的登记，你会被封得一块采邑，多半是某个鸟不拉屎的小村庄罢了…要是给你再大点的封地，老派贵族们的不满就要上天了。”
“我那封地，就一次都没去过。”
格利鸿还在絮絮叨叨个不停，仿佛不允许片刻的沉默存在。歌利亚应付着，欧奇的思考则被打断，他有点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主动加入了话题，问起了作为骑士还拥有哪些权利。
“所以，比起传统骑士…倒不如说更像是安默尔手下的一名士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