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演义 第四十五回 爱情与亲情(4)

然而他终究把穷兵黩武的事业当成了毕生追求，对于阿尼克斯他陪伴得太少，各种各样能够在一起的机会都被他错失了，以至于不到三十的阿尼克斯虽然依旧娇小可人，眼角却已经爬上了皱纹。所以话说回来了，即便是二人能够完婚，谁又有保证阿尼克斯能在婚后容忍这样的理查。
她的青春被辜负了，但起码理查一直期待着他的新娘。在漫长的岁月里，理查一次又一次地向他的父亲请求尽早和妻子完婚，亨利二世却一次又一次地推脱、敷衍，而自诩不会被儿女情长牵绊手脚的理查自然不会像一般人那样拉下脸来央求父亲。丑事就这样被国王掩饰了过去，直到私生子的不期而至。
理查费尽心机才在伦敦郊外的民间修道院找到当年陪嫁阿尼克斯的女仆，如今她已经成了一名修女。
“我知道的已经全说了……求您宽恕我……”在闪烁寒光的刀剑威胁下，修女声泪俱下地揭露了残酷的事实，尽管这事实是理查早就已经猜到的。
……昏暗的月光照耀进英格兰王宫的屋顶，这片建筑老派、严肃而缺乏温情，活像诺曼人坚硬固执的性格，也因此被人称为是“伦敦塔”。而此刻在理查的眼中它无异于是一座牢笼、一座监狱，阿尼克斯就是在这里受到了引诱或者强迫，为亨利国王生下了私生子。年迈的国王风流成性，年轻美丽的阿尼克斯成了罗莎蒙德之后的又一个牺牲品，而此时唯一愿意干涉他的埃莉诺早就被关进了阴暗的城堡。
“您还要回去吗？”罗宾小声地提醒道。
理查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一步也不想踏进这里，除非加冕为王！”
……
一个星期之后，有人在鲁昂的酒馆里看到了理查和他的骑士，当时有一位教士正在为青年们作极具鼓动性的十字军演说，并且扬言他们的国王很快便会派出空前强大的军队前往叙利亚夺回耶路撒冷。为了奉承，这位教士甚至把英格兰的亨利国王和古代那些功勋彪炳的罗马皇帝相提并论。
“亨利王是我所听闻过的，人类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国王之一，即使是和那些伟大的皇帝相比也毫不逊色，他慈爱善良，一心维护教会……”
“那贝克特主教的事儿怎么说？”有人借着酒劲提出了禁忌的话题。
“那是几个莽撞骑士的愚蠢举动，反映不了陛下的真实意愿，而且他之后也在威斯敏斯特虔诚悔过了，教皇也确认过了基督对他的宽恕……”
即便身处诺曼首府，教士也没有用“无礼”、“禁止”等生硬的字眼来反驳年轻人的质疑，而是耐心地用事实淳淳善诱。
“你们想想陛下继位以来的几十年，英国何曾有过如此的强大富足？他不顾辛劳和病痛亲自主持巡回法庭，为普通百姓的保暖倾尽全力；他调集物资人力兴修水利，让农田兴旺家畜繁盛；他为了东方的事业不止一次慷慨解囊，为伟大的圣战贡献着不可磨灭的力量……
难道你们还能找得到比他更加勇敢善良、道德高尚的人吗……”教士不遗余力地赞美道。
“你说什么！”背对着教士的理查突然嚷嚷着将手中的酒杯狠狠地砸向吧台。
“我是在赞颂欧洲历史上百年难得一遇的明君，英国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国王陛下，难道您有什么意见吗？”教士在一群气势汹汹的诺曼青年簇拥下走上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