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演义 第四十五回 爱情与亲情(3)

“现在知道主张未婚夫的权利了，你早干什么去了？你忙着和你的哥哥和弟弟开战，马不停蹄地赶赴战场，从来就没来过伦敦一趟！”
“我有机会吗？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
“为了争夺你的地位和荣誉，为了逼死你那可怜的哥哥和弟弟！为了你那沾满鲜血的王冠！既然你现在就快要如愿了，干嘛还来打扰我清静的生活！”阿尼克斯说着推开了逼近他的理查。
“啊！”被推的后退的理查冲过来抓住阿尼克斯柔弱的肩膀不停摇晃。
“你不能这么对我，不能这么对我！”他伤心地吼着，浑身颤抖，下巴上不停地滴着泪珠。月亮西移，塔楼的阴影像恰如其分地笼罩住了理查的身躯，那双结实有力的手正颤抖着移向阿尼克斯的颈部。
“对，就这样做好了，结束掉我这不名誉的女人，你的悲伤和不甘心全都可以得到医治……”阿尼克斯哽咽着说道，她害怕得嘴唇发抖，闭着眼睛，却依旧不肯放弃激怒理查。“要是下不了手，你会落下一辈子的笑柄！”
就在这一瞬间理查突然停了下来，此时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会要了阿尼克斯的性命，然而他的动作却仿佛凝固了一般，然后他放下了双手。
阿尼克斯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湛蓝的瞳孔里布满了困惑。
“木剑。”理查面无表情地说。
“什么？”阿尼克斯不解地问道。
“你的孩子拿着的，是我小时候玩耍过的木剑。我和哥哥出生时父亲非常高兴，即便身为国王也要亲自为我们制作玩具……”理查说道：“他没理由把这东西给不相干的人……我想我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了。”
阿尼克斯的脸上惊恐万状，她先是发出一声尖叫，随后奋力挣脱了理查的束缚。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不是！”她歇斯底里地吼着，用全身力气一次又一次推着理查的胸口，然而此时冷若冰霜的王子稳稳地站在地上，任凭她用力推搡也纹丝不动。
“金红色的头发、有些微微翘起的下巴、眼睛下方的微小雀斑和嘴角的形状……”理查冷冷述说着貌似无关的事情，却令阿尼克斯痛不欲生地捂起了耳朵。
“求您，求您别再说这些了，求您了！”她闭着眼哀求着，大颗大颗的泪水从逼着的眼角滴落下来。然而理查的眼神是如此的冰冷，仿佛并不打算怜悯未婚妻的痛苦。
“安茹的血脉在这孩子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按孩子的年龄推测，大哥在这之前就已经死了，杰弗里为了防范我一直住在布列塔尼，几乎连窝都不敢挪……能犯下这桩丑事只会有一个人，以他的为人这也并不奇怪！”
“求求您别说了！求求您！真的不是……”阿尼克斯跪倒在地不住地哀求。
“我会证实的！不过你给我听清楚了，你是我的未婚妻，只要我一天不解除婚约，你就还是！”理查冷冷地说道。随后他又转过身，对着那些循声出来围观的修士和修女们告诫道：“今天的事若是泄露，我将绝不饶恕！”
从1168年的巴黎到1188年的伦敦，理查和阿尼克斯缔结婚约已经有足足二十年之久，理查从十一岁足足等到了三十一岁，阿尼克斯则在英格兰王宫里寄养了十年以上。亨利二世总是以“时机不成熟”、“边境土地有纠纷”、“你哥哥的加冕”、“你弟弟的册封”等种种理由一再拖延理查的婚期。执着于权利和战争的理查一直没有多想，身为领主他统治阿基坦这一情况极为为复杂的领地，也确实没有去沉醉在儿女情长当中。然而他是爱阿尼克斯的，从十一岁那年第一次见到她起就爱，从巴黎的枫丹白露到伦敦的白塔，只要一有机会理查就会将他能得到的最好礼物带给他的未婚妻，从戒指、发卡到各种宠物和奇珍异宝，理查在二十年的时间里，用自己质朴的行动表达着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