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次方】皇上，满蒙联姻乃是旧俗（32）往后为小公主准备的甜羹，照例为亲王备下一份

听了霍凫的话，万岁爷有些迟疑。他觑了一眼亲王的脸色，思忖半天，方才小心翼翼道：“朕一会再来看孩子，好不好？”亲王愀然不乐，嘴角耷拉得跟什么似的，小皇帝一见便有些慌了。
“朕向你保证，只是让霍凫暂时看护小公主一阵儿，待朕这头料理完了，一准学着怎样照拂幼子。往后这些事，自然都是朕亲力亲为，你说如何？”
当着众人，圣上总归不想公然折损了颜面。于是他只好将亲王拉到一边，曲意俯就了许久。直到那厢，小公主按捺不住再度号啕出声，亲王这才顾不得跟万岁爷置气，慌慌张张地去了。目睹了整个经过的霍大人感慨万分，他替怀里的婴儿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自言自语着嘟哝道：“公主小小年纪，可真是孺子可教啊！”
亲王殿下去后，圣上渐渐收敛了笑意，扭过头向纳兰皋正色道：“嗯……刚刚说到哪了？”将军回过神来，忙凑近了小声提醒道：“您方才问，此事是否与中堂大人有关……”
万岁爷也不待老内监回答，自顾自捡了个树桩，半点不讲究地径直坐了上去。折腾了这半夜，圣上实在倦极了，可瞧眼下的情形，想要睡个安稳觉，只怕仍是个奢望。于是他强打精神，看着跪在一旁噤若寒蝉的老内监若有所思道：“末乙，你伺候朕有几年了？”
老内监闻言一怔，虽有些不解其意，然嗫喏了一会还是如实答道：“回禀万岁爷，算到如今已经整整十七个年头了。”小皇帝听罢，一时间有些恍惚：“是啊，从朕记事时起，便是你一直照顾着朕的饮食起居。朕还记得，小时候因为贪玩荒疏了学业，惹得皇阿玛动怒，罚朕在祖宗画像前跪了一天一夜。是你趁着侍卫换班时，偷偷溜进来，给朕带了爱吃的金丝糕。这些年冷眼瞧过去，宫里宫外纷争不断，朕身边可堪托付的人是越来越少了。朕原以为，纵使人心诡谲，十数载的情分总还值得几分期待，未曾想……”
“不，不是的！”听到这，老内监急急地出言打断道：“奴才为中堂大人效力不假，却从未想过对圣上不利。老中堂乃先帝留给您的辅政大臣，毕生心血都用在了匡扶爱新觉罗氏的百年基业上，奴才帮他不为别的，只是怕圣上一念之差错信了小人，而让忠良蒙冤。万岁爷试想，倘若中堂大人因此获罪，寒得又何止是朝中那些个老臣子的心？”
小皇帝轻轻一哂，好整以暇地拂去袖口沾染的一点泥浆，而后似笑非笑着诘问道：“如此说来，当日在行宫，你假借职务之便偷换了那枚苍云令自然是经人授意。那么昨夜在水中投毒暗害乐平王，难不成也是庆国公府的意思吗？”
此言一出，老内监登时哑然，他慢慢垂下头，身子不自觉地开始微微发颤。过了一会儿，老内监仿佛下了天大的决心一般，霍然直起身子，义无反顾地开口“坦诚”道：“投毒之事原是老奴擅作主张。乐平王狼子野心，早前多番生事，只为离间您与中堂大人的师生情谊。如今虽已伏法，保不准狗急跳墙做出什么胡乱攀咬的事来。奴才想着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左右他犯下的罪行也够杀上好几回的了……”
小皇帝气极反笑，指着老内监的鼻子连连叹道：“好你个末乙，不愧是朕身边待久了的人，竟然动辄做起了朕的主。”圣上旋即话锋一转，语气也变得生硬起来：“只可惜，朕平生最恨受人摆布。今次这番，你的这些小聪明算是卖弄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