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次方】皇上,满蒙联姻乃是旧俗~(15)朕的小狼王,是要将整个狼窝丢给朕吗?
亲王闻言有些释然,但旋即又忍不住忐忑道:“不……不是。”小皇帝挑眉:“不是?”亲王讪讪地低下头:“这次的祸,闯得好像有点大……”
今日晌午在王府,乐平王拐弯抹角无非是想告诉他,眼下宫里宫外谣言四起,皆传皇帝为了一异族亲王迷了心智,不顾江山后继无人,执意不肯册立中宫,身边连个侍奉的答应常在都没有,这不是铁了心要绝了爱新觉罗的后嗣,将祖宗基业拱手他人吗?此等君主,私德有亏,执泥情爱,比寻常人家的官老爷还要不识大体,如何能上承天运、泽被万民?亲王虽然懵懂,却还是从乐平王的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这不是在说自己是个祸国殃民的妖精么?亲王从小在草原长大,过惯了天高地阔任我驰骋的日子,乍一被人这般戳着脊梁骨痛骂,面皮“腾”一下变得紫涨。
“他说他有办法……”亲王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乐平王听了不过付之一笑:“本王以为殿下并非心性纯稚不通情理之人,想来是太过亲信皇兄的缘故。皇上是一国之君,身上挑着天下人的担子,常言道众口铄金,您不过听了一句难听的话便觉得不堪,可曾想皇兄面对满天下子民的攻讦和指摘,又是什么滋味?皇权堵住一个人的嘴不难,可想要堵住四海万邦的悠悠众口,谈何容易啊!”亲王闻言一下子变得垂丧,他慢慢地坐回椅子上,细细品着乐平王适才所言,口中不禁喃喃道:“所以……我根本不应该留在这里对吗?”
乐平王听罢又笑了,他轻吁一声,起身又往亲王杯中斟满了酒:“起初本王也不明白皇兄那样明白事理的一个人,怎会在此事上一意孤行。直到见到殿下您,本王才知道这世间之事当真是有因果定数。”亲王仍旧对乐平王说起话来曲里拐弯的文人做派不甚习惯,他闷头饮干杯中的马奶酒,嘴角耷拉得跟什么似的,半晌就是不开口。
乐平王却也不以为忤,笑笑便佯作苦心道:“殿下,我与皇兄从小虽不长在一处,却也知道他的几分脾气秉性,这些日子我冷眼瞧着,皇兄对您真真是掏了心窝子。皇兄虽贵为天子,从小却最怕劳心伤神,除了朝堂上的事,本王还从未见过什么人什么事这般入过他的心。您要是离了紫禁城,只怕皇兄追到天涯海角,也决计不肯轻易放殿下走的。”
亲王听得云里雾里,越发不知道乐平王究竟想说些什么。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总不见得让他立时三刻扮作女儿身,换身行头入主中宫吧?
“所以,乐平王好心为你献上一计,他告诉你近来京城中私盐贩运之风盛行,盐枭与灶户勾连,买通了漕运的官员,借着护城河三岔河口的西郊码头,每日傍晚时分趁禁军换防之际,放走夹带着私盐的船只。长芦、淮安、江广等地现下私盐充斥、官引滞销,甚或出现水道被私盐船只挤占,回空漕船不得及时返京以及盐寇沿途劫掠官家盐船的咄咄怪事,江南江北民心浮动、物议沸腾皆出此因。若有人能查明京城中私盐贩运的真相,揪出背后主使,平息了江淮一带的民怨,便算得上大功一件,既为朕了结了一桩烦心事,也可解了朕眼下的危局。毕竟……谣言这种东西,总是此消彼长,百姓也不过时常弃旧图新罢了!”小皇帝微微弯起嘴角,不动声色地娓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