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黑】雨碎江南(2)

中原中也愣住了，他只是路过这里，听说今日有一位名伶在此登台演出，想着闲来无事不如进去观赏观赏，却没想到居然引来了满堂的注目。
这时，他对上了台上那人的眼睛，眼尾染着一点桃红，却丝毫不显得女气，那双眼眸是鸢色的，看上去像是盈了一汪春水，然而细看却觉得像深不见底的潭。
中原中也这些年见过不少好看的女性，他几乎每天都能见到的姐姐便是如山茶花般冷冽的美人，然而任何美人在这个男人面前竟都成了芸芸众生。
他忽然觉得，如果志怪传说中的妖真有这般容颜，也难怪总有人会愿意赴汤蹈火，哪怕被榨取一切也在所不惜了。
“来了就赶紧坐下吧。”男人忽然看着他的眼睛，带着笑意轻声开口。
中原中也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傻愣愣地站在门口呢，赶紧忙不迭地道歉，在后排挑了个空位便坐下了。
短暂的插曲过后，太宰治又回到台上，接下来的故事是丫鬟陪着杜丽娘在自家园中赏春景，他缓缓展开金色的折扇，在台子上缓步行着，一口水磨腔几乎要酥麻到人心里去。全场一片静寂，所有人都沉浸在表演中，只有太宰治的声音回荡在四周。
“……困春心，游赏倦
也不索香熏绣被眠。
春吓！有心情那梦儿还去不远。”
短暂的沉默后，全场鼓掌，掌声如雷。
老人家们激动地站起来，说太宰治后生可畏，这个年纪的唱腔和身段便已这般精湛，小姐们的脸上飞起了红霞，小声地对邻座的同伴诉说着惊艳与倾慕之情。
坐在后方的中原中也回味了一番，正打算悄无声息地离开，却见男人向自己缓步走来，妆还未卸，淡粉的衣襟上簪了一朵月白的牡丹，长长的衣摆拖在地上。
“太宰治。”
路过中原中也身边时，他并没有停留，只是轻声这么开口，而中原中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自己脚边，他捡起来一看，是方才太宰治衣襟处的那朵白牡丹。中原中也愣了愣，朝着太宰治离去的方向喊道：“你的花掉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太宰治的脚步微微踉跄了下。
“花已经掉了，我怎么还会要呢？”后者没有回头，轻笑着回应道。
中原中也不明所以：“这花开得正是盛时，为何丢弃？”
这回太宰治没再理会他，中原中也只觉得他周身的气场变了变，便头也不回地离去了，长长的水袖还扫到了他的手上，带起一阵微甜又清冷的风。
中原中也一路上小心地将那朵牡丹捧在手心，回到家便拿出了上回别人送的瓷白瓶子，打上清水，将花小心地放了进去。
等他忙完这一切回过身，才发现自家姐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背后，拿袖子掩着唇轻笑着：“这么宝贝？是哪家的大姑娘送的？”
出乎她所料，中原中也直接说出了口：“今天路过一个剧院，里头有那位叫太宰治的在唱，他临走时不小心遗落了这朵花，我要还给他他居然不要，我觉着可惜，便带回来了。”
尾崎红叶：……
强忍着才没有在自家弟弟面前笑出声。也真是够傻的，那位名伶分明是在暗表心意，结果自家弟弟竟然半点不懂风情，难怪这么多年还是伶仃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