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此恨绵绵无绝期⑨

养了半个月，周九良不仅没养出肉，反而瘦的快赶上秦霄贤。乞骸骨的折子一直没批，于是他又一身素衣，立在了朝堂。
孟鹤堂目光触及他袍角的墨竹，蓦地想起那日何九华的话，心里一痛。不着痕迹的移开目光。
“陛下，臣以为此战非陛下亲征不能胜。”周九良带着冷笑听他胡扯。带兵十年，他心底分外的明白，此战是何等境况。
南蛮打了战表来朝，因为他在病中，错过了最佳时机，蛮子取了边陲一座城当下马威，文官没没上过战场，都慌了手脚。
眼瞧着男人就想要应下，他步态从容出列，“陛下，臣自请出战。”锦袍一撩，男人跪的潇洒姿肆。高台上的男人尚且来不及说话，便又有人出言相驳。
“呦，周将军有什么资格代圣上御驾出征。”语调里带着讥讽，他就是看不惯，同样都是奴才，凭什么他就能同王爷称兄道弟，他就能同皇上没大没小，他就能自幼养在太后膝下，太后娘娘待如亲子。
“本王自幼养在太后膝下，皇家玉碟有名。”声音平平板板，毫无波澜，目光却死死盯着高台上的人，见他想说话，眸子里的慌乱显而易见。战场瞬息万变，他不能拿孟鹤堂去赌， 他赌不起。
“不过是个空有名头的干儿子罢了。”语气里带着不屑一顾。却见那跪的朗月风清的男人忽而绽开一个笑，如冬雪初溶，叫人看呆了眼睛。“是，就是个空有名头的干儿子，那么大人觉得，一国肃文皇后，一字并肩秦王，有没有这个资格呢。”
脸上还勾着耀眼的笑，那人忘了反驳，早看呆了去，御座上的男人方想开口，便见太后一身朝服，捧着先皇遗诏缓步而入。
两道圣旨，一封王，一封后。孟鹤堂瞳孔一缩，父皇的旨意，为何他从来不知。
出兵的事儿就这么定下来，肃文皇后周九良代武德帝孟鹤堂出征。满朝文武跪下恭贺帝后新禧时，孟鹤堂眼里满是焦急与痛色。
“兵马不动，粮草先行。秦王领兵，那压粮官陛下可有人选？”情势已定，话锋一转，卢国公就提到粮草上。
“不必，先头的粮草随军走，后续的在当地解决就是。”周九良不给人反驳时间，“臣身体不适，先行告退。”
大朝会就这么不了了之。孟鹤堂知道周九良肯定在御书房等他，龙袍都没换，急着就赶了过去。
“你为何非得抢着出这个头！”
“那摆明了是个圈套，我不钻，难道让你钻？”
“我……”
“你是个好皇帝，我保你的江山稳固，便不能拿你去开玩笑。”顿了顿，他扯一个笑，“哥，我向来信你，这次我也信。你让我给你一个月，我给。”
孟鹤堂突然就哑口无言了。他心里有着强烈的不安。伸手将身前的人揽进怀里，他咬牙压下声音里的哽咽，“周九良，哥欠你的还没还，该给你的交代还没给，你给我完完整整的回来。”
周九良什么都没说，只将头靠上他的肩膀，伸手如幼时一般环住他的腰。
是夜，秦王府的屋顶上，亲王爷抱着两坛桃花酿，似在等人。不久，有人漏夜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