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CY水仙文】《致命考核》（绒须） ch6 风声

飒没想到自己也会有做噩梦的一天。
眼前是一片漆黑的崖谷。四面无光，只有山脊间幽幽晃动的火苗，以及不知道从哪里发出来的红光，将天空染得血红。
他顺着那坑坑洼洼的山间小路向上爬。山谷里阴冷的风吹来，让他不寒而栗。慢慢地，他听到了声响——是一种整齐的低吟声，带着调式，像一群人在歌咏。
他爬上山脊，赫然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立巨大的石崖。就着天空昏暗的红晕，他看到了石崖上那赫赫烙刻的标印：一个火苗的印记。
周围的低吟声变得清晰了。飒向四下里看去，一群人正围在那矗立的石崖边，穿着奇怪原始人般的貂衣，一边齐声吟唱着什么，一边用右手的长戟戳着地面，发出整齐的“笃笃”声。
这是...什么仪式？
碎石间绕过来的山风摩擦着石崖下方噼啪的火苗，让它烧得更旺了。飒打了一个寒颤。他说不清是冷还是热，只知道空气压得他闷得慌。
“您来了，少爷。”站在队列最边角的人看到他后出列，将一个东西递到飒的手里。飒低头看了看，是一把弓箭。
“子时将至。祭典将由您开启。”将弓箭递给他的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子时...？祭典...？
“钟声敲响的时候，将那石崖上献祭的祭品射死便可。”那人补充完，便又退了回去。
飒端着那一把弓箭向前迈了几步。石崖下面的火苗太旺了，飘起的延续让他看不清前方的东西，直到一股冷风蓦地刮过来，在空气中劈出一片狭窄的空间。
“须须？？”
飒的心脏咯噔了一下。此刻那被铁链捆绑着悬挂在石崖正中央的人，正是须。他的全身都在滴血。血液从他的额畔淌至脚尖，然后滴在他正下方的火焰里，化成一股青烟，衬得他上方的火苗刻印更加血红。
“杀了我才甘心...是吗。”虽然隔得很远，但飒清晰地听到了石崖上须的呢喃声。
“不是这样的！”飒向着那石崖大吼，但声音好像被风堵住了一般，散开在了峡谷里。
他不知道须有没有听见。他只远远看见须的嘴角扬起了一抹悲哀的笑意，渗得他发慌。
“我记得你说过...”他的呢喃声又传进飒的耳朵，“害怕黑暗的话...就闭上眼睛...”
飒眯着眼睛，抓着弓箭的手用力到冒出了青筋。他看见须的发丝湿漉漉地搭在他的眼畔，滴答滴答向下低着液体。须闭着眼睛，只有嘴唇的蠕动才能让人察觉到他还有一丝生机。
“现在...我闭上眼睛了...你知道我看见了什么吗？”须微微抬起头，动了一下脖子，血液就顺着他颈部的棱角留下。缠着他的铁链随着他身体的移动框框作响。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着，细若游丝：
“我看见了‘无’...什么都没有，仿佛我的眼睛只是两块肉而已...仿佛试图用我的手、我的脚、我的后脑勺观察这个世界一样——什么也没有——连对黑暗的感知都没有。”
星星在下坠。周围卫兵的歌咏声更响亮了，在山谷间回旋出震震颤动，“笃笃”的长戟戳地声催促着祭典的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