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演义 第十回 萨拉丁崛起(3)

“在这儿休息不好吗？顺便让水里的泥沙沉淀。”萨拉丁怡然自得地解释道。然而卑贱的奴隶却不敢领受。
“我们是卑贱的马穆鲁克，不是人，不配得到阴凉。”一位身上和脸上布满伤痕的奴隶低声说道，他的眼睑低垂，汗水在他油亮的脸颊上滚落下来。
“谁让你靠近维齐尔大人的？滚开！”萨拉丁的随从抖着鞭子呵斥道。
然而首相制止了他的随从。
“你叫什么名字？”萨拉丁关切地问那名奴隶。
“尊贵的大人，低贱的马穆鲁克没有名字。”说话时他小心翼翼地弯着腰，声音低微
“你脸上和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一半是因为敌人，一半……”
“一半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低贱的马穆鲁克多经常被主人鞭打，多半是这个原因……”随从知道奴隶不敢回答，于是抢白道。
“什么？”萨拉丁心中火冒三丈。
这些可怜的战士为了埃及的城邦拼死拼活浴血奋战，到头来却还要受到无情的责打。萨拉丁当众宣布：所有作战的马穆鲁克没有犯错不得受到虐待，如有违反奴隶主亦将受到惩罚。之后他对那名奴隶说：
“你满身的伤痕若有一半是为了作战，倒在你刀下的敌人想必也数以百计。”
“跟着我吧！”萨拉丁拍着奴隶的肩膀说道：“以后你将有自己的名字，叫巴塞亚（无畏）。我要用三十个第纳尔为你赎身！”
马穆鲁克听罢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尊贵的主人啊，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居然能被如此地眷顾，但马穆鲁克终究是马穆鲁克，只配喝泥水的人在您的军队里寸功未立，怎能恬不知耻地窃取名字和自由。我发誓将永远效忠于您，但如此丰厚的赠与我还不能领受，直到有一天我拥有了与之相称的功劳为止。”
将近一个月里，萨拉丁慷慨地用他的金币为上千名马穆鲁克赎身。
“你们随时可以离开，不用留下！”他宣布道。然而这些奴隶却无一例外地留了下来，并奉他为主。萨拉丁很快拥有了一支掉脑袋也不会背叛他的近卫军——一支马穆鲁克骑兵！
阿迪德在开罗的宫殿里安稳度日。他已经老了，首相换了一个又一个，哈里发却始终只有一个，尽管每一位维齐尔都以他的仆人自居，然而归根结底，如今阿迪德自己也不过是努尔丁的附庸罢了。看着锐意进取的萨拉丁，他居然有些想念起老迈懦弱的沙维来了。
世事无常。
……
1165年8月，在遥远的欧罗巴，法国国王路易七世的第三任妻子阿黛勒终于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并以孩子的曾祖命名为腓力。为了庆祝来之不易的王储，巴黎街头彻夜狂欢，折磨路易长达二十余年的夙愿也终于完成。尽管这个孩子自从出生就体弱多病，四肢纤细，但毫无疑问地，路易对这个孩子倍感珍惜。
“我的儿子是天使下凡！”他对臣子们宣布道。
之后的两三年里，路易对英格兰的痛恨消退了不少，这很难说不是因为儿子的关系。有人在你家后院挖走宝藏你当然会恼火，就像路易失去埃莉诺，尽管这是他咎由自取；但当你自己获得了一些就会看得很开，就像路易获得了小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