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 竹马竹马 BE 古风 | 物是人非，花相似(3)

想到今日的召见，靳卿的眉皱了皱，没有了刚才的轻松模样。那日殿试结束，毫无悬念，状元及第。他和父亲被众人围住，有恭维他的也有恭维他已经做了掌御史的父亲的。本来是打算立马回家，给娘亲报喜讯磕头的。可这时候被传召入东门阁侯着，说是皇上召见。
奉茶的小太监恭敬端上茶。
他端着茶，想着父亲殿试前夜同他说的话。
“卿儿，你自是知道的，官臣人家的公子向来是不得做主自己的婚事的。先不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皇家婚事本就是推脱不得的，不仅是为了你自己，也不仅仅是为了为父，这事关整个靳家。你明白其中利害关系吗？”
“请父亲明示。”
“当朝的瑞宁公主与你年岁相当，尚未婚配。皇上曾和为父谈及。你可有意？”
愿不愿意又有什么相干？一纸圣旨，哪里还有余地？就算他是皇帝的亲外甥，尊卑有别，岂可乱？皇恩浩荡，臣子只能感恩戴德。君臣。父子。他不是不知道这份敬畏，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要接受这样的安排。他还是知足的，至少自己还没到心有佳人的田地。瑞宁公主，大抵是很好的吧。洞房花烛，金榜题名，何其有幸啊。
自宫中回来后，他先去给母亲磕了头，然后去了父亲书房。
“皇上问及孩儿嫁娶之事，孩儿只答‘听凭吩咐’。”
“卿儿、、、、、、你、、、、、、可有欢喜的？若是好的，收做侧室也不是不可。”
“孩儿不曾有。”
为什么，脑海中会闪现一个人的身影，白衣执埙立于桃树下。
明明是男子啊。
明明，昔人已故。
他提醒了自己一下。
“父亲、、、、、、当年您同母亲、、、、、、“他与端坐的父亲隔着书桌，他有一丝好奇当年父亲是否也曾如他一样，为了父母之命，为了媒妁之言，为了靳氏一族的荣光安宁，甘心做了”孝子贤孙“。
“你母亲、、、、、、自然是好的。”父亲这么回答。
走神的功夫，一个没站稳，脚下打滑，南风竟把他也一齐拽倒，主仆二人乱作一团。
“哈哈、、、、、、公子，看来真的、、、、、、有女鬼。人家姑娘看不上我，哈哈、、、、、、看不上我这个下人，想要您这个新科状元呢，哈哈、、、、、、”
靳卿也是好笑，笑自己平日里的骑射演武真的成绣花功夫了，平地里竟然也会摔倒。
“快走吧！去晚了可要治罪的！”
一道宫墙，路分两支，一处白雪，一处青砖，一人向东，一人往西。
“吱——呀——”陈旧的朱红色宫门被打开。“平清宫”三个字早就褪色了。门口的守卫早就不知跑到哪里去吃酒避寒了，也是，冷宫 ，鬼比人多，哪里用得着把守，又哪里把守得住。
扫了一早的雪，他已经没有那么冷了，后背反倒有了些汗意。有点累了，微微喘着。还有最后门前的这条路就可以扫完了。
可以回到住处，喝口热水，听高公公讲三侠五义，讲那些英雄豪杰的故事。他羡慕那些人可以过得如此洒脱，似乎所有的烦恼都可以在一杯酒，在一声狂笑中烟消云散，他知道自己不会离开这里，只好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