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之言】赛博朋克与九龙城寨（下篇）

继续书接上文。
当然，我想写这篇文章，但我的主要目的并不是为赛博朋克做传。作为一篇像样的杂谈，在最后一点篇幅里面，我想最后聊一点有些意思的事情：当我在聊赛博朋克的时候，我究竟在聊什么。
我无意借此探讨资本主义的完成形态。事实上，当这种庞大到足以取代政府的公司出现在地球上的那一天，就是马克思预言的资本主义极度发达，可以被社会主义取代的那一刻。在类似的作品中，我们不难看到来自贫民窟的反抗，对那些大公司的暴行的反抗乃至直接推翻，甚至一些反抗者已经站在了距离成功那么近的地方。
比起那些，我更想聊聊，为什么赛博朋克这个类型永远那么迷人，而且只要编故事的那个人发挥正常水平，作品就一定是神作预定。
其实也简单，就因为作品深度。
为什么一个科技极度发达的世界，以主角为代表的普通人已经享受着高科技网络化世界的同时，为了几块面包一杯酒就要拼尽全力乃至拼上性命？当人类或主动或被动放弃了物理世界，终身生活在赛博空间中时候，人类坚持的二元论是否会出现新的发展？如果你处于一个精神或者意识决定一切，你说的话本身就是真理，那么相对于这个只属于你自己的空间里，相对这个你，物理世界中的你又是什么？缸中之脑吗？仿生人或者机器人拥有人的记忆、人的情感、那么它在社会学上的定义是不是就是人？甚至部分人类自己都接受了金属零件和义肢改造，甚至全身都被方声不见替换了，那么生物学定义的人、仿生人、改造人、机械人之间还有什么区别？你为什么是你而不是别人？如果你的记忆和人生都是别人的，那么你还是不是你？新时代的忒修斯之船问题又有什么解释？人类的本质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社会两极分化到了惊人的程度，却没有阶级之间的流动？社会底层的人真的不反抗吗？为什么有人天生生活在富丽堂皇的大城市，父母双方都是大公司的高层，尽情享受着大公司带来的便利，而有人则要在贫民窟中毫无希望的混吃等死？为什么社会中会出现那么多被排挤到城市边缘的一贫如洗的人？为什么贫民窟的规模会如此庞大？为数巨大的赤贫者、暗娼、烟鬼、逃债者、疯子科学家都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如果贫富两个世界的人受到不同的教育、文化背景、包括做了不同的手术，那么，穷人和富人还算不算同一物种？谁和人类这个定义更加接近？机器创造了一个和自然人看不出任何差别的“人”，那么我们可不可以说“人”可以由及其所孕育？机器是不是人类的创造者？一个控制着整个世界，而且在赛博空间里无所不能的超级计算机是不是就是字面意义上的“神”？
正如我的追问，当赛博朋克作为公式化世界背景的时候，其体现人性的反乌托邦那一面往往被更大的更有意义的讨论或者说辩论基站成了配角。而主角，是二元论，是唯物史观，是人类的自然性和社会性，是缸中之脑和忒修斯之船，是虚拟现实和拉普拉斯妖，是黑客、网络空间等各种各样科学与哲学的辨识。
主角的主要工作大多是黑客，因为这是一个网络无处不在的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