戬心 往事（三十五）

 近年关了，各家忙着置办年货，因着梅家兄弟帮忙，张瑶轻松了许多，杨戬也顺势邀请几人一同过年，大家热闹热闹
 送走兄弟六人，杨戬回头，见杨婵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微微颔首，示意她直说
 “彦昌想过来陪我们一起过年”，她上前一步，轻拉了拉杨戬胳膊：“他毕竟是沉香的父亲，眼见沉香一日大似一日，总不能让他做没爹的孩子”
 没爹的孩子，几个字猝不及防扎痛了心，杨戬红了眼眶，深吸了口气，终究点了点头
 “寸心会来吗？”杨婵想了想，终是补充道：“若是她来，恐怕要为难”
 “她自然要在家中过年的，就算是过来，又有什么要紧”杨戬不解道
 “若是她来，一屋子男男女女，她一个姑娘家家，难免不适。那日她和曼之的神色你没见到？梅家兄弟都是好人，但是也得避避嫌”
 “你们女子总是容易多想，罢了，我记着就是了”
张瑶带着杨婵将小院上下扫洒干净，写了许多春联、福字分给左邻右舍，又为小沉香赶制了新衣，原也要给杨戬做件夹袍，后者一听连连摆手：“我早不是小孩子了”惹得母女俩一阵笑。
 “新衣可以不穿，活还是要干，妈想自己做些年糕，这打糕的活最合适你了”杨婵递过舂子，“若是累了，可以让小男子汉帮帮手”
 一岁半的小沉香此时正嚼着热馍馍，对此浑然不觉，只是含糊一句：“要吃糕”
 “沉香，快来看姨姨给你带什么了？”曼之手里晃着个糖人，施施然走入院内，身后是挎着大小包包的巴特尔，“杨婵，我带了些年货来”
 曼之环视了布置一新的小院，“姑姑真是巧，我都想在这里过年了，只是七姐不在，我再不回去，爹地又要生气”
 “说的什么孩子话，过年自然要阖家团圆的，就算你爹同意，我也不依你”张瑶迎出来，“以后莫说了”
 “表哥这是在做苦力？让巴特尔来，他力气大”
“过门都是客，哪里有劳动客人的道理，婵儿，带同学进去喝些热茶”张瑶话音未落就听得门外声音：“老夫人，今儿带了木料来，上回您要搭的葡萄架子！”梅老大兴冲冲进了门
 “种葡萄该是秋天，这会搭个架子会不会太早？”巴特尔望着眼前的汉子，“不如扎个秋千，余下的做些别的小玩意”
 “还是读书人懂得多！”梅老大挠了挠头，眼前看着是个书生，文化人就是不一样
 巴特尔笑了笑，院中寻了些绳索，当真就动起手来。末了用小刀给沉香削了些木马、木枪之类的小东西，他手指纤长，执刀异常地稳，梅老大瞪大了眼看着他变戏法般折腾出了的物件，啧啧称奇
 “你的老师知道你雕刻物件比拿手术刀要熟练，不知该作何感想”曼之执了他的手细细瞧了，“赶明儿，也送我个小东西把玩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