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症 Autism(8)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周末下午,C市的天空呈现出一种罕见到有些虚假的纯净湛蓝色,湖边的沙滩上有许多的人在游乐嬉戏,湖心岛上的白鹭飞进飞出,整个校园变得像是度假中心一样,满溢着闲散安逸的空气。
他看来是心情十分不错,因为他邀请我去图书馆时,脸上一直带着雅各布·弗莱的那种无忧无虑又充满活力的笑容,让人觉得这世界上已经很难再有能够打扰到他快乐的事了。
说真的,我不常来图书馆,一般来讲他来得比较多。他引我去了他最喜欢的楼层,也就是充斥着小说,散文,剧本等文学性高的作品的一层楼。这层楼的氛围真的很不错,学生们安静地坐着,有些在沙沙动笔,有些在摆弄电脑上的构图,只有书页轻微翻动的声音和轻微的呼吸声。我把裤子上挂着的钥匙取下来放在外套右侧的口袋里以防它发出噪音,并跟着他钻进一排排的书架之间。
“其实图书馆的限制还是存在的。”他的目光扫过一排旧旧的书脊,“距离做到真正的博览还是差上那么几步的。”
“嘛,那是自然的吧。但正因为这样,这里几乎不会有论文不能拿来用的东西,这也是好处之所在吧。”
“说的对啊,事物都是有两面性的嘛。”他释怀地点点头,“如果能看清这一点,很多事情就变得更加容易去理解了。当然,人也是一样。”
他抽出一本马里奥·普佐的《教父》,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上。
“你看看,多薄啊,不知道这里面得删了原版的多少内容才能被摆在这里。”他轻手翻开一页,这本书实在是太破烂了,感觉封面都会随时掉下来,我于是赶快将它放了回去。
我们继续向前走,不久便走到了法国文学名家专区,他踮起脚,取下了一本《悲惨世界》。同样的,这本书也很薄。
“我不太明白《悲惨世界》有什么好删的。”他喃喃道。
“可能是他们只打算把让·瓦让的故事讲完?”
“那还剩下什么?‘悲惨的人’么?”他摇了摇头,把书放回了书架。
“也许是他们觉得大学生的读书时间不多,所以额定了书的厚度?”
“楼下有马克思研究书籍区,你要不要去感受一下被打脸的滋味?”
“好吧……”多数时候跟他论,我都是先要炸的。
我们继续漫无目的地穿行在书架中,光是就这么走下去,心里就蛮爽的。当我们走到中国当代文学区时,我在书架上发现了一本《十宗罪》。
“哦?”他拿过这本封面看起来十分不祥的书,“老实说,它能以完整版的形式出现在这里,我倒觉得蛮意外的。这本书看完会让人寝食难安的。”
“他们总要表示一下学校对流行文学的关注吧?”我耸肩。
他点点头,翻看着《十宗罪》的序章,欣赏着作者的自白。
……虽然没有其中卖的最好的一部,我抬起头,没有找到《龙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