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症 Autism(6)

怎么说呢？白羽就像是我所理解的大人，我所不想成为的那种大人。有时我和白羽对话的时候，会感到一种莫名的烦躁。因为他话语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过场和套路，会让我感觉我正在被他劝酒，他正要强行让我喝下一火车的百威，好让我给他正在搞的什么生意投资一大笔钱。
后来我慢慢地知道，白羽所吸引到的不只有我的关注，还有他的。但是他看白羽的眼神是我不太愿意去描述的，因为当他的目光停留在白羽身上时，充斥着一种睥睨式的冰冷与轻蔑，仿佛他一直在俯视着白羽一样，所以我一直避免和他谈论这个话题，但他却会找到我。
“你觉得白羽这个人怎样？”他装作若无其事地问我，而我不知道他希望得到哪种回答。
“怎样？什么怎样？”背后谈论别人总是不太好，我模糊地回避着。
“就是……你是怎么看待他的？”他仿佛在逼问我。
“好吧……我觉得，他有时过场蛮多的。说起话来，总是覆盖着一些有的没的东西。在他个人的感情上，他对所有人的态度同等，一视同仁，在这一点上他又做得太过火了。”我停下来，对于一个不太爱挑别人刺儿的人来说，我似乎说的多了些。
然而我的朋友似乎对此相当满意，他从他靠着的床梯上直起身来，扬了扬眉毛：“看来不只我一个人觉得他虚伪咯。”
我皱起眉：“我觉得这样讲不太好。”
“好吧！我承认！”他高举双手作投降状，“虽然上大学之前世界已经教过我们如何演戏，我们也在大学里实践着演戏的方法，不过他总给我一种用力过度的感觉。就像《自杀小队》里的那个小丑，演得太做作了。”
我们都在演戏吗？我沉思着，或许真的是这样。我记得马龙·白兰度曾经说过：每个人都是演员，只是有人能用这个赚钱。只是，我确实没想过去那么批评白羽的做法，因为他或许就是我们有朝一日会成为样子，或者我们曾经有过的样子。
“干嘛那么失落呢？老兄。”留意到我的神情，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你不可能对所有人都平等相待，你有朋友和亲人，而你要保持他们摆在优先位恐怕就得拆个两座桥，为船疏通航道。你得知道，无私的尽头，才是真正的自私啊。”
“那么，白羽就是个自私的人咯？”
“恐怕我就是这个意思，朋友。他想让所有人都成为他的朋友，但不一定所有人都会成为他的朋友。”他认真地对我说，“想要有所收获，就必须要有所放弃，这不是自古就在说的么？”
“如果放弃他的友情，那我会得到什么？”
“你更加需要的友情。”他逐字逐句地说，“不然你大可以和他一起演，两个人带着面具交流，能得出什么结论呢？去找找看吧，总有些人是你可以摘下面具去交流的，在他们的面前你可以放荡地笑，可以痛快地打抱不平，还可以不用掩饰眼泪，但这种……按你的意思，胡乱搭桥的人，在你遇到生活的坎时，或者在你和他的那些朋友中的一些人起了冲突时，他会不问青红皂白就劝你一定要理解，要大度。郭德纲说这种人别和他扯上关系，因为雷劈到他时，会连累到你。”